万中书提进来。台州府差也跟到宅门口伺候。只见万中书头上还戴着纱帽,身上还穿着七品补服,方县尊猛想到:他拿是个已革生员,怎却是这样服色?又对明人名、年貌,丝毫不诬。因问道:“你到底是生员是官?”万中书道:“本是台州府学生员,今岁在京,因书法端楷,保举中书职衔。生员不曾革过。”方知县道:“授职知照想未下来,因有官司,抚台将你生员咨革,也未可知。但你是个浙江人,本县也是浙江人,本县也不难为你。你事,你自己好好去审就是。”因又想道:“他回去,地方官说他是个已革生员,就可以动刑,是个同省人,难道这点朋应没有?”随在签批上朱笔添行:
本犯万里,年貌与来文相符,现今头戴纱帽,身穿七品补服,供称本
年在京保举中书职衔,相应原身锁解。该差毋许须索,亦毋得疏纵。写完,随签个长差赵升,又叫台州府差进去,吩咐道:“这人比不得盗贼,有你们两个,本县这里添个也够。你们路上须要小心些。”三个差人接批文,押着万中书出来。
凤四老爹接着,问府差道:“你是解差们?过清?”指着县差问道:“你是解差?”府差道:“过清,他是解差。”县门口看见锁个戴纱帽穿补服人出来,就围有两百人看,越让越不开。凤四老爹道:“赵头,你住在那里?”赵升道:“就在转湾。”凤四老爹道:“先到你家去。”齐走到赵升家,小堂屋里坐下。凤四老参叫赵升把万中书锁开,凤四老爹脱下外面件长衣来,叫万中书脱下公服换。又叫府差到万老爷寓处叫管家来。府差去回来说:“管家都未回寓处,想是逃走;只有行李还在寓处,和尚却不肯发。”凤四老爹听,又除头上帽子,叫万中书戴,自己只包着网巾,穿着短衣,说道:“这里地方小,都到家去!”
万中书同三个差人跟着凤四老爹直走到洪武衔。进大门,二层厅上立定,万中书纳头便拜。凤四老爹拉住道:“此时不必行礼,先生且坐着。”便对差人道:“你们三位都是眼亮,不必多话。你们都在这里住着。万老爹是相与,这场官司是要同去。却也不难为你。”赵升对来差道:“二位可有说?”来差道:“凤四老爹吩咐,这有甚说,只求老爹作速些。”凤四老爹道:“这个自然。”当下把三个差人送在厅对面间空房里,说道:“此地权住两日。三位不妨就搬行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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