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先上来!”——“好让你们把我们扔下来,我们才不干呢,我们还不至于这么傻。”——“你们是在说,你们
公路上的孩子们[2]
我听到马车驶过花园栅栏,有时我也从微微晃动的树叶缝隙中看到它们。在炎热的夏日,车辐和车辕的木头发出的嘎吱声尤为强烈!干活的人从田间归来,发出阵阵笑声,实在让人心烦。
我坐在小秋千上,在我们家花园的林木间休息。
栅栏外面行人车辆络绎不绝。这会儿孩子们正奔跑过去;粮车载着坐在禾把上及围坐四周的男人和女人们,遮住了花坛上的阳光;傍晚时分,我看见一位先生拄着手杖缓步走来,几个少女臂挽着臂向他走过去,一边向他问候一边走进路旁的草地。
紧接着鸟儿们四散飞起,我用目光追随着它们,看着它们一同飞向空中,直到不再相信是它们在向上飞,而是我在向下坠落,并因头晕而紧紧抓住秋千绳子稍稍荡了起来。随即我便荡得更快了;微风习习,天气显得更凉了。此时飞鸟已消失,空中出现了闪烁的星星。
我就着烛光吃晚饭。我常常把双臂搁在桌上,我已经累了,啃着我的黄油面包。网眼很大的窗帘被暖风吹得鼓鼓的,有时外面的过路人似乎想要看清楚我并要跟我搭话,便用双手抓住窗帘。这时,通常蜡烛很快就会被风吹灭,聚拢来的蚊子会在烛火的黑烟中飞舞一阵子。如果有人从窗外向我打听什么,我就会遥望群山或空中似的那样瞅着他,而他仿佛也并不十分在意得到什么回答。
如果随后有人翻过窗台进来说话,而还有一些人都已经在房前了,我就叹着气站起来。
“哦,你为什么这样叹气?究竟出什么事了?是一桩特别的、无法弥补的祸事吗?我们再也无法恢复元气了吗?一切果真都完了吗?”
什么也没完。我们跑到屋前。“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你总是迟到!”——“怎么是我迟到呀?”——“就是你,你不想参加,就呆在家里好啦。”——“不能宽恕!”——“什么?不能宽恕!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们一头扎进暮色中。没有白天和黑夜。一会儿我们背心上的钮扣像牙齿一样彼此碰撞,一会儿我们保持固定不变的距离跑着,口干舌燥,像热带动物。我们像古代战争中身穿盔甲的骑兵,踏着沉重的步伐,高高地跳起,并肩冲下短短的小巷,两腿猛一使劲冲上了公路。个别人走进公路两旁的沟渠,他们刚一消失在阴暗的斜坡前,就已经像陌生人那样站立在上面田间小路上往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