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律师[1]
我们有一位新律师,布塞法卢斯博士。从他的外表看,不大会有人想到他曾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的战马。不过了解情况的人都觉察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前不久我在露天台阶上亲眼目睹一个非常天真的法院杂役,以赛马场上小主顾的行家眼光惊奇地注视这位律师高抬双腿在大理石楼梯上咯噔咯噔地拾级而上。
总的说来,律师协会同意吸收布塞法卢斯。人们以惊人的洞察力告诉自己,在今天的社会制度下布塞法卢斯处境很困难,所以他,也由于他在世界历史上的重要地位,无论如何应受到关照。今天——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没有亚历山大大帝。虽然某些人懂得如何杀人;在宴会上隔桌熟练地刺死朋友的事也屡见不鲜;而且许多人认为马其顿太小了,以至于他们咒骂亚历山大的父亲菲力浦二世——但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挥师印度。当年印度的大门就到达不了,但是它的方向却已由国王的剑指出。今天印度的大门已经完全移往别处,移得更远更高了;没有人指出方向;许多人拿着剑,但仅仅是为了挥舞它们,而要想追随它们的目光却是迷惘的。
因此像布塞法卢斯做过的那样钻研法典也许确实是上策。自由自在,两胁免除了骑马时后腰挤压之苦,远离亚历山大征战的喧嚣,在静静的灯光下,他一页一页翻阅着我们的古老典籍。
乡村医生[2]
我十分窘迫:我必须赶紧上路去看急诊;一个患重病的人在一个十英里外的村子里等我;在我和他之间是广阔的原野,现在正狂风呼啸,大雪纷飞;马车我有一辆,轻便,大轮子,完全就是适合在我们乡村大道上行驶的那类;裹着皮大衣,手里拿着医疗用具包,我已经站在院子里整装待发;但是马,马却没有。我自己的马在头天夜晚,因在这寒风刺骨的冬季劳累过度而死了;我的女用人现在正在村子里四处奔走,想借一匹马来;但是这是没有什么指望的,我知道。而这时雪越积越厚,越来越动弹不得了,我漫无目的地站立着。这时女用人在门口出现,独自一人,摇晃着提灯;当然啦,现在谁会把马借给我出诊用呢?我再次大步跨过庭院;我想不出辙儿;我心不在焉,心烦意乱,便朝多年来一直弃之不用的猪圈破门踢了一脚。门应声开启,门板在门铰链上啪嗒啪嗒来回摆动,像是马身上的热气和气味扑面而来。一盏昏暗的圈灯在圈里的一根绳子上晃动。一个男人,蹲在低矮的木板棚里,露出他那张蓝眼睛的脸。“要我套马吗?”他边问边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