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要走入树下时
围徘徊流连不肯离去。雉终于解祖父困坐丝棉树下,已经独自和这群腐食者对抗两天两夜。雉葬完总督后听见丝棉树周围窸窸窣窣,舌爪闪烁,喂大火种,东敲西击,发出种种噪音。大蜥蜴拥有所有腐食者鬼祟胆小,但见人气光明,不敢轻举妄动。祖父丢给雉小串鞭炮。雉就着火种点燃引信,掷向树外,鞭炮声和腐食者窜逃声仿佛战场上场小型犀利冲突。这串鞭炮足以让它们风声鹤唳夜忐忑。雉解只要他们离开丝棉树,腐食者就会毫不犹豫四面八方涌来刨开坑洞,将昔日它们敬畏总督和深恶痛绝黑犬嚼食得干二净。腐食者耐心顽强令人心生恐惧。雉看着祖父依旧冷漠地吹糊出颗颗大大小小毛手毛脚腾空而去烟球,突然解祖父也许并不想把总督葬在丝棉树下,正在摸索个远离腐食者觊觎理想埋葬地点,现在毛躁下葬,正中腐食者下怀。凭空冒出这个大坑洞不知道是谁大手笔。雉又听见母亲在树外喊他。雉打开手电筒走出去,路无声无息,腐食者暂时败走。雉想起多年前草食总督鸣如击鼓,声音弥漫皮之腥气;捶踩大地,发出蹂躏脚踏车铁皮屋金属爆裂声;冲撞兽栏和丝棉树,无数个充满尖角锐蹄余家夜晚。
母亲捧着个放满米饭菜肴锡盘站在棵老木瓜树前。木瓜树又高又瘦,只长着几块稀薄老叶。木瓜树后是棵老椰子树,已经拉拔到不可能再高高度。两棵老树在黑暗中长相相似,母亲站在它们面前突然也显得又高又大。直到母亲开口,雉不敢确定那个站在黑暗中哺娘就是母亲。阿雉,这个拿给你阿公吃,你也吃。
雉接过锡盘。发生什事?
来群人。母亲说完这句话后停顿阵子。雉想起母亲坐在病床旁铁椅上像秃鹰伸长脖子注视丽妹。母亲似乎不太喜欢啄取陈年往事,即使往事发生在两三天前,当她不得不面对它时,就会露出拾荒者挑挑拣拣模样。她话多是皮囊骨骼,很少有肉之类精华。她面说还面打量对方到底解多少,雉擅于在这时候装得无所知。来群人……三天前,总督病……
什病?雉说。
鼻子长虫,出脓,嗅觉失灵……你阿公晚上出去找医生……来群人……打昏,砍死总督,捣毁兽栏,在兽栏下挖出个大洞,搬走堆东西……
什东西?雉说。
问你阿公。母亲说。
妈你还好吗?雉说。睡觉时关紧门户,到树下陪阿公。
还是那臭。母亲临走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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