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没有基因多样性了,这个社会看起来也是一片和谐,哪里来的灾难呢?”
屋子中间的全息图再度亮起,出现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物体。都是足球大小,有的扁圆,有的长满绒毛,有的非常简单,只是螺旋状的一段,被薄膜覆盖。
“这是什么?”
“几种病毒。”她平静地说,“当然这只是它们的放大影像。因为我们已经破译了人类的遗传密码,所以它们对我们的伤害变得很好测算。这几种病毒是测算出来最危险的,它们攻击我们高度统一的特定形状
6世纪前还未被西班牙人染指的美洲印第安人聚居地。
“人的基因原本是多样化的。即使是不利于生存的性状,常常也会成为隐性基因,藏在遗传物质里,在后代身上显现。多样化对个体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但对人类整个物种来说,却是极具优势的。”
全息图变化着,欧洲人在一片喧嚣中登陆了,杀戮、奴役、瘟疫和大火,平和的村庄变成修罗场。
“因为欧洲人和印第安人的基因不同,同样的天花病毒,对欧洲人的致死率是10%,而对印第安人则是90%。可以说,即使排除了抗体的影响,天花也是一种更加容易感染印第安人的病毒。”
画面从印第安村庄转变成一个山洞,洞里的人个头矮小,容貌丑陋。山洞外狂风,bao雪,人们即使围着篝火相互偎依,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尼安德特人,和我们的祖先晚期智人同源,只是更早地‘走出非洲’。因为身体构造和大脑容量无法适应冰期遭到淘汰,而晚期智人相对尼安德特人具有生存优势。智人的基因更适应环境,没有被寒冷淘汰,这才将南方古猿的血脉延续至今。”
全息图里的篝火熄灭,画面暗下来……
“基因多样化,是物种面对环境变化的武器。无论多大的灾难,也只能消灭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拥有适宜变化后环境的基因,就会生存下来继续繁衍……而我们现在亲手把这一武器销毁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人的基因都是高度统一的了?”
“是的,我们把太多美好的性状加在胚胎里了,而美好的事物总是有统一标准的。无论所处哪个洲,人类个体基因的相似度都远远高出你那个年代,且失去了突变的可能。而在决策层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300多年,所有没携带基因锁的人都已经逝世,除了实验室保存的基因片段标本,我们能取得的未经修改的遗传物质,特别是多样的‘劣势基因’,可谓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