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不明霍尔拜因画中阴冷、松弛延展、皮包骨般遗体细节,这两位画家都精于描绘肉体,解肉体美和复杂性,擅长调和玫瑰色和蜡色,摆布蓝色和灰色,操弄阴影和亮光。他们在画各自那幅作品时,捕捉是肉身腐烂过程中某时刻,画家们倚恃画技,撩拨着笔端美学发想和创作快感。他们是爱尸身,爱到好像在对死亡沉静凝眸中,那尸身瞬间复活——仅此瞬,尔后再无复活之可能。“这就是基督,这就是圣人,个受尽折磨又被处以极刑人。”丹尼尔心想,“不过,人们经过生命种种之后,来艺术里寻找上帝是对,毕竟在绘画中,人们对恶认知从态度上说是愚鲁冷漠,从情绪上说是生气勃勃,从情势上说是孤注掷,从道德上说是自以为是。”随便吧,只要邪恶得诛,感谢什都是有道理——特别是在这样世道下,在这样时日中。即使过很多年后,当20世纪60年代自由被世人再度提及,丹尼尔想起还是1965年10月28日这个寂静、幽暗夜晚。那个夜里,当他扫除头脑中有关停尸房和酷刑室想象,从冤魂凄厉又急促喋喋不休中夺回自己头脑后,他在那个被夜色涂满深蓝色圆顶屋里,找到柔软、清净和释然自己。
个星期之前,恰恰是死刑废止法案通过个星期之前,在柴郡海德镇,二十六岁仓库管理员伊恩·布雷迪和二十三岁速记打字员迈拉·欣德利,两人被控谋杀十岁莱斯莉·安·唐尼。莱斯莉·安·唐尼尸体在两人被控前,在奔宁山脉沼泽地煤堆里被发现。伊恩·布雷迪同时被控谋杀十七岁爱德华·埃万斯。如果事件发生时间稍有不同,丹尼尔经常怀疑:自己是否还会有这样个静夜?
阿加莎·蒙德来到弗雷德丽卡所住地下室,带利奥上学。今天轮到她送孩子们上学,她也顺便拿来弗雷德丽卡信件。两个信封很大,显得第三个棕色信封再小不过,第四个信封上印着小巧维多利亚拼贴[2]——拼贴上是天使头像和红腹灰雀,朵百合和朵玫瑰。利奥正在和他连帽夹克上拉链纠缠不休,还不准别人帮他。他在那儿皱着眉头生闷气。弗雷德丽卡当时在利奥身后,她把自己压力和义愤以耳语方式,嘀嘀咕咕地透露给她好朋友阿加莎,这些有关利奥窃窃私语就从利奥头顶上飞过去。弗雷德丽卡快速撕开那两个大信封,并不是因为她急于知道信里面写什,而是因为她忧惧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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