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遇见她,是场奇妙意外,也是天命安排。人到中年,往往变得迷信,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以此来洗脱自己责任。此刻,夜深,窗外下着雨,独自坐在桌前,将手指放在桌面上,触感凉而光滑,像在摸张平静脸,她躺在那里,永远地离开。
那天,和些人站在起,大家排成队,绕着她走成圆圈,哀乐和着脚步节奏,像场静默演出。在这些面带肃穆人里,知道有人恨她、嘲笑她,也有人爱她、羡慕她,毕竟她那年轻,那美。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会健康快乐地活到老,活到现在年纪,眼角生出皱纹,笑起来依然带着梨涡。
看见她母亲被两个穿黑衣亲戚搀着。紫色外套,黄色鞋子,她是母亲,是丧事主角,她不需要用穿着来证明自己哀伤。到此刻她已经停止流泪,眼中盛着种空洞,使空洞也有形质,她站在那里,仿佛不是活人,而是悲哀投下片暗影,模糊她五官与四肢。认得出,那是她,是她老去后样子。隔着二十年时间,她站在自己丧礼上望着,是生也摆脱不噩梦。
第次见到她,是个普通日子。四月,天气晴朗,公司顶楼会议室开着扇窗,女秘书送进两杯咖啡,给和另位面试官。们喝着咖啡,猝不及防地,她走进来,牛仔裤,米白色T恤,背着只黄色双肩包,瓶奶茶放在包侧面口袋里。她戴着眼镜,头发扎起来,白色运动鞋很干净。对穿白色女孩有种特别好感,当然,也可能因为那是她而不是别什人。她就是她,有时候,她又变得不是她,而是种经过提炼形象,像哲学家经常谈论所谓人存在本身,理想形象,就像古希腊雕塑。渐渐地,桃子在记忆里,变成个完美而标准模样,刻在人类远古洞穴里,隔着熊熊篝火,她对着微笑,就像第次见面时样子。
她是第十名面试者,手里拿着填好表格,脸上带着浅淡而拘谨微笑,那是种无意识胆怯与讨好,也可能是出于种脆弱骄傲。刚毕业名校学生,往往有种莫名自大,需要打击,也需要培养。她前额头发垂落下来,让人想起初春返青柳条。同事接过她递来表格,扫眼,就开始例行提问。
“你在出版社实习过?”
她回答“是”,接着去翻双肩包,似乎想拿作品类东西出来,被紧接而来第二个问题打断。
“你对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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