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乱整个句子节奏。他们不让进太平间,记得只有镶在绿漆大门上毛玻璃,被分成整齐四个窗格,门关着,扒在门上使劲往里看,只模糊地看到条空空通道,尽头还有另扇门。位长辈亲戚拉着手,记不得是谁。爸爸走进去,过很久才出来。
按理说当时已经记事,记得看过动画片和漫画书,记得脆皮雪糕多少钱根——那种雪糕现在找不到,不知道有没有厂家愿意复刻下,定买。那天很冷,回家时候,爸给买根脆皮雪糕,妈绝不让冬天吃雪糕。当撕开包装,舔上下,舌尖比脸颊更冰凉时候,才清晰地意识到她死,永远不回来、不再管。可是现在怎也想不起她脸,手边张照片也没有,只剩下些印象、些话语、点隐约气氛。她死永远混合着巧克力味道。
有次跟方好起吃巧克力蛋糕,说起这件事。跟她提起妈妈,她也谈起她父母、她小时候很多往事,这些话使们愈加亲密。那天晚上们第次上床,在租那间小屋里,她头发滑溜得像清水,缓缓流过手心。
妈妈死后,那位帮她和美国联络医生仍然很上心,时不时地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对他始终半信半疑。他让爸爸开通个电子邮箱。家里有台586电脑,妈妈为跟国外联系而买,她死之后,显示器被块红布给罩起来,键盘也是,主机摆在桌子下面,积满满层灰。爸爸不会用电脑,没有电子邮箱,甚至觉得那个医生可能是骗子。妈妈在时候,他除说几句风凉话之外,拦不住她,她死,就彻底没下文,后来连那个医生也调去别处工作。现在看来,多好机会,生生浪费掉。
和妈妈相比,在照顾哥哥这件事上,爸爸要实际得多。他有把子力气,每天早上,他把哥哥轮椅拿到楼下,又把哥哥本人抱下去,晒上会儿太阳,然后回家做中饭,下午再出来次,搬上搬下,数年如日。妈妈在时候,他时常抱怨几句,觉得她乱花钱在些没用事情上,妈走之后,生活骤然变得简单,再没有人张罗着按摩、熬中药、夜里起来帮哥哥翻身,爸认为夜不翻身根本没关系,“自己睡宿也不动弹呢”。闲下来,他就看电视,足球、篮球、排球、围棋、桥牌,哥哥就跟着他起看,到现在还喜欢。
足球赛告段落,解说员终于平静下来,窗外暮色渐渐沉重。方好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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