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妈妈指责人那套词,他都背下来,但是从来没说过。边挨着打,边觉得爸爸可怜。
弹琴时候,他常常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要成为什样人,绝不能像爸爸这样,没有本事,只会发怒打孩子。在那些有限想象中,未来是彼此孤立互不相干些画面,施坦威、灯光、地板、阴影中黑压压观众。别人问他,他就说要当钢琴家,开演奏会,妈妈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好像已经实现似,看儿子多有出息。直到现在,他也没得到过上台独奏机会,而她已经靠着跳广场舞出不少风头,组织起支稳定队伍,在社区演出,去养老院慰问演出,慰问那些老人比她大不几岁,还有各种节日庆祝演出,虽然大家都样地四肢僵硬,胜在动作齐整、气派端庄,跳起来就红火火地热情洋溢。
“人总得有个单位、有个追求、有个家庭。”今年春节回家,妈妈对着他感慨,“个人漂着多难过,像你这大还不结婚,也没个稳定单位。”他本来坐在沙发上,忽然别扭地移动下身体。行别说,他想,别把你朋友圈发过那些东西又说遍。
“打算跟你齐叔叔结婚,”她说,“不请客,就出去玩几天,去三亚。”她边说边起身开始收拾桌上剩菜。那几年,她每天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去跟齐叔叔约好起跳舞,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当年为这件事,家里吵架动手多少次,直拖到他考上大学才离婚,还说,没早点办手续是怕影响你高考心情,他听简直无话可说。
退休之后,妈妈开始跳广场舞。平常打电话,提起来就是“们”如何如何,常常在朋友圈发她跟有名老师合照。他们还有个专门App,是广场舞组织社交平台。他也下载那个应用,看到她发视频,加几层美颜滤镜,头上贴着毛茸茸卡通兔耳,音乐就是楼下天天放耳熟那几首,脸上磨皮磨得看不出年纪。上个月,她来小住几日,就迅速地跟小区广场舞组织接上头。
“她们跳得太差,那些曲子都过时。”吃晚饭时候,妈妈说。他租房子客厅很小,摆钢琴就没地方摆餐桌,两个人窝在茶几上吃饭,个坐沙发,另个只能坐地上。茶几又圆又小,两三盘菜就摆满。电饭锅搁在地板上,腾腾地冒着热气。
她来这个城市是为参加同学女儿婚礼,不顺路来看看儿子,仿佛说不过去。吃饭时候,她就聊她们跳舞事,他耐心听着,听着听着居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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