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只要工资高过机器维护费用,尤其是这种简单岗位,老板们就不想再雇用真人。现在,他在家机器人工厂工作,听同事说,些基础岗位明年就会被工厂新产品取代,只保留必要管理人员,底层员工有危险。他看见白水热气袅袅上升,轻快上升,重浊下降,亲手造就取代自己新人,似乎也是种繁殖。他想,人类本来繁殖充满无意义重复、浪费和未知,而机器繁殖则指向精准,去芜存菁,代代进化,有天它们会跳出因果,奔向完美无缺未来。从前,它们是随从,现在,它们快要当主人。
水渐渐冷下去,天空再次变得阴沉沉。雪下得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像总也愈合不伤口,不小心就再次崩裂。乔粱拿起背包,走出店门,把外套帽子罩在头上,运动鞋踩在新鲜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响声。今天是他轮休日子,不用去工厂,但是他依然走进附近地铁站,到站下车,厂房就在离出站口不远地方,幢灰色楼房,挤在群密匝匝建筑物之间,并不显眼,机器人制造业高利润时代已经过去。早几年,乔粱在这里工作,意气风发,现在,年终奖都取消。
刷工卡进门,自动玻璃门在他身后徐徐关闭,室内非常温暖,四周持续传来蜂房似低沉嗡嗡声,事实上这里就是蜂房,培育着下代新人。现在,机器人伦理问题已经被讨论过很多遍,到底在多大程度上,他们可以算作人类孩子,是意识而非血肉延伸,乔粱记得他大学教授曾经在课堂上激烈地批判,认为机器人与人类之间不存在任何情感关联,“农民与他镰刀能产生感情吗?”在这门课上,乔粱跟他争论,现在机器人不能与从前工具相提并论,他们拥有学习智慧,有天他们也能懂得感情。最后他结课论文拿全班最低分,因为意见不合而遭到报复,让他对专家教授这样角色产生怀疑,尤其当他看到这位教授在网上发表文章并且拥护者众时候,更是愤愤不平,“这样人凭什大言不惭地代表们、代表所有人?”
他走进更衣室,脱掉外套,换上自己工作服,套灰色连身衣,从头到脚都用粘扣合拢,不使用任何扣子和拉链,防止在流水线上意外掉落,或者划伤尚未凝固娇嫩皮肤,上面也没有任何口袋,防止工人偷取材料。装配车间出过起窝案,组人勾结起来,偷配件出去卖。眼睛是最关键几个部件之,也最容易脱手,价格大大低于市场,销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