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把头低,满腹情绪,繁如乱丝,也不知说什好。
崔文和虽然才能不及萧逸,只是畹秋眼界太高,不作第二人想,因而看他不起。论人品本非庸俗流,加以天生情种,心思甚细,惯献殷勤,哪还会有看不透道理。众人闻喜散去,独留原具深心。他苦恋黄畹秋已非朝夕,只为萧逸珠玉在前,明知非敌,尚欲以坚诚毅力排除万难,相与逐鹿,何况有机可乘,哪能不喜出望外。先见畹秋悲苦不胜,知她情场失意,立时动心机。这些举动,固是情发于中,却也不免有半做作在内。初意此虽绝世良机,但是畹秋素来厌薄自己,并看出今日相约偕游,假以辞色,明明另有作用。这下能否将她打动,尚不可知。表面上做那诚惶诚恐之状,暗地却用目偷觑。心中本在怦怦乱跳,乍见畹秋秋波莹活,妙目含瞋,春添两颊,大有怒意,心方吃惊,暗忖不好。又见畹秋瓠犀微露,樱唇启阖之间,星眼动处,珠泪潸潸,颗颗匀圆,玉露明珠,连翩而下。倏地怒容尽敛,粉颈低垂,雾环风鬓,婷婷楚楚,越令人又爱又怜,甘为情死。知道女子善怀,欲嗔不嗔,似怒未怒,已是情场中最紧要关头,千万不可错过。便吞吞吐吐,凑近前去说道:“人贵知音,畹秋何必悲苦?保重玉体要紧。”畹秋闻言,突地玉容变,微愠答道:“干你……”底下“甚事”二字未说出口,竟然抽抽噎噎,哽哽咽咽,低声哭起来。崔文和见她伤心,更不再说别,也跟着潸然不止。两人泪眼相看,吞声饮泣阵。畹秋见他相偕悲泪,似有千言万语横亘心中,欲吐不敢,神态诚恳,关切已极,不禁大为感动,忍泪说道:“事儿,也不瞒你。这里恐怕有人看见,能随到那边山崖底下,痛哭场?”崔文和好似伤心得连话都答不出,只把头点,伸手想扶畹秋。畹秋妙目微嗔,把身子侧,又吓得忙缩回去。畹秋也没再怪他,当先往左侧僻静崖洞中走去。
那岸洞地界僻远,乃全村盛夏藏酒之所,轻易没有人迹,甚是幽静。二人并肩饮泣同行。刚到达,崔文和入洞口,便放声大哭起来。畹秋本为心伤气堵,相邀崔文和来借此地宣泄,当时切均置度外,并未思索。行抵洞口,忽然想到孤男寡女,幽洞同悲,成甚样子?村中虽然向不重男女防闲,究竟不可过于随便,丝毫不避嫌疑,如被人知,何以自解?崔文和又苦苦钟情于己,倘有非礼言动,虽自问拿得住他,就论本领也不比他弱,闹将出去,终是有口难辩。怎地会伤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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