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时候那边学校在招聘,就去。”
“就这样?”
“就这样。”
李月驰垂着眼,兀自摇头。他只是问几个问题,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唐蘅看着他,却无端地感到阵悲伤。
“唐蘅,”李月驰说,“你知道澳门为什会给贵州扶贫。”
“知道之后呢?”
“想,”唐蘅艰难地说,“想也不会那巧,就碰见你吧。”
“嗯,”李月驰若有所思,“是你运气不好。”
“再见面是好事。”
“反正你也不会来第二次。”
“你怕把你推下去,”李月驰向前跨两步,变成面对唐蘅、背对悬崖姿态,“这样好吗?只有你能推下去。”
唐蘅心头震,低喝道:“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咱们都放心,”李月驰却说,“毕竟是捅过人。”
唐蘅说不出话,只觉得心惊胆战。山风把李月驰夹克下摆吹得猎猎鼓动,唐蘅暗自估算,如果下秒李月驰跳下悬崖,以他反应速度和他们之间距离,是足够他抓住他。可是李月驰怎会跳下去呢?他在想什?
“能不能问个问题?”
这远。”
“是啊,”李月驰笑下,“你说你何必来这受罪?”
唐蘅捏着烟手顿,心想,他果然听见那句话。
“既然只来这次,不如干脆别来,你不是晕车晕得厉害吗。”李月驰还是笑着,笑意却没有抵达他眼睛。
“是说她,她只来这次……不是。”
唐蘅愣下,猛地反应过来他叫他全名。重逢以来
“……”唐蘅知道自己没法否认。
片白而长云从空中掠过,遮住阳光。天色暗几分,风似乎变得更大。在刚才某个瞬间,那念头确闪而过:李月驰不会把他推下去吧?
毕竟他应该恨他,当然也不只是他,还有他大伯,他们家。如果没有遇见他们,李月驰人生不会是这幅样子。
他不是说李月驰很坏,只是,如果李月驰真把他推下去,也情有可原。
“那你怎会在澳门?”李月驰又问。
“你问。”也许连唐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为什来石江?”
“工作,”唐蘅顿下,“原本不该是,有个老师住院,临时换成。”
“你就同意?”
“开始不知道是石江。”
“那你还会来吗?”
“……”
几步之外便是悬崖,清晨山风分外凛冽。
唐蘅盯着那悬崖,几秒后,身旁李月驰忽然说:“别害怕。”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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