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心,也静下来。她合起双眸,黑暗中谢漪容貌在她脑海中浮现。
夜间下过雨,清晨水汽丰沛,倒不那酷热。刘藻用过朝食,又读两篇赋,起身往太后殿中去。
她甚少去见太后,说来这且是头回。
太后料到她要来,却只字不提昨夜事,笑道:“正要去苑中走走,不如陛下同行?”
刘藻答应。
她先放松双肩,使得整个人不那紧绷,接着微微翘起双唇,显露清浅笑意,而后抬起下巴,使下颔与膝平行,面容微微转向皇帝。
这都是刘藻教她。
刘藻眼中流露惊喜。旁胡敖却在心中掀起场惊涛骇浪。这宫娥本就与谢相五分相似,经陛下这指点,五分生生变成七分。
刘藻打量着宫娥,心中好似有什被放出来。
殿外响起声雷鸣,狂风忽起,骤雨打落,发出哗哗巨响。宫娥受惊,眼睛睁大,身子也发起抖来。
清晨,笼着淡雾水般温柔。
刘藻神色骤然发冷,望着宫娥眼眸也如冰般:“不对。你别抖,坐得正些。”
宫娥不知什不对,却听得懂坐得正些,忙调整身子。
刘藻声音缓缓:“双手置膝上。”
宫娥忙照办。
太后总能说些弯弯绕绕话。刘藻每回皆是强提起耐心来听着。原以为今日来此,太后能将话说得直白,不想依旧是如这宫道般,曲折难明。
“孝文皇帝仁孝宽厚,勤俭朴素,却信鬼神,好长生。”太后闲谈般,随口说着。
刘藻却知她所言必有用意,也听得认真。
刘藻着迷般看着她,边看,边想,若是谢相有这般容色,该是如何动人。
雨大,陛下虽答应放她走,她时却走不。宫娥还坐在榻上,但陛下却不再言语,也不再看她。宫娥不知如何是好,不敢退下,又不敢动,只得干坐着。
夏夜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雨便停歇。
刘藻抬起头,又看那宫娥眼,她心中汹涌起伏波动也如这骤雨平歇,道:“你退下。”
宫娥如蒙大赦,忙自榻上下来,草草施礼,便退出殿去。
“下巴抬高些。”
宫娥抬高下巴。
“眼神不能慌乱。”
宫娥极力镇定,使得眼神冷静,但她哪里克制得住惊恐,不过片刻,眼中又浮现出惧意。这回皇帝却没有再指正,她声音更加柔缓,安抚道:“别慌,做得好,朕放你走。”
她是皇帝,而她不过侍弄花草卑贱宫人,除听命行事,别无他路可走。陛下允诺放她走,宫娥竟当真被安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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