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谢漪未曾雷霆击,便是欲以温水煮青蛙之态,将梁集势力消磨尽,而后举拿下,不费吹灰之力,也免朝堂动荡。
她不知皇帝为何与她说这显而易见之事,但也未显露不耐烦。皇帝有个好处,便是从不耽误正事,她既留她下来,又郑重其事地提出此事,便自有她道理。
“这把火越烧越旺,少不得烧到太后身上。”刘藻转身正对着谢漪,认真提出自己想法,“太后毕竟是太后,纵有罪,姑母为臣下,也不便问责,不如交给,来处置她。”
谢漪倒是没想到,她已想得这样远。
自古太后作乱,都不好处置。她若朝太后发难,纵然太后有过,她也少不得留下个犯上污点,但皇帝处置太后,便可无后顾之忧吗?
下狱。梁集知这是要先去他爪牙,再剪他羽翼,之后便该问罪他本人。自然也不肯坐以待毙,力维护门下。
但谢漪既来,自有万全之策。大朝散时,梁集又失两员心腹。
刘藻并不怎说话,静观谢漪行事,学她手段与谋略。但观梁集颓势,刘藻又觉不对,待散朝,她特在人前出声,令谢漪留留。
群臣旁观,谢漪也不好公然抗命,便随刘藻同出殿。
殿外有宫车相候,刘藻心中忐忑,又想宣室殿中,肃穆沉闷,不合言谈,不如就在宫道上走走。她挥手,令宫车退下,又目视胡敖,示意他勿跟得太紧。胡敖会意,领着数十名宫人,退到十步之外,为陛下与丞相留出空间来。
秦始皇那般痛恨其母,在处置嫪毐与吕不韦,将太后放逐雍地后,听人说“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由此倍秦也。”也不得不将太后迎回咸阳,好生侍奉。
郑庄公与
刘藻安排好后,回过身来,欲与谢漪说事,然这般近地看到她面容,她不禁又有些痴。
谢漪见此,顿觉反感,淡淡道:“陛下何事留臣?”
刘藻看到她冰冷目光,心中疼,勉强弯弯唇,道:“是有事,要与姑母私下谈谈。”
她仍是唤她姑母。谢漪看看她,眼中依旧冷漠:“陛下请说。”
刘藻其实很想问问她臂上伤如何。医官曾言,那伤势太深,又经刮骨,少说得三月方可痊愈,且少不得要留下疤痕,然而眼下连两个月都没有。刘藻不免关担忧,但她又知谢相未必愿见她关心,便忍住,说起正事:“是关太后之事。梁集强弩之末,败势难收,今日姑母又折他两员心腹,梁集再受重创,可想而知,接下去必是人人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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