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将至,各州刺史也将回京述职,她正可斟酌哪几人堪用,哪几人难以任事。要看牢郡国,刺史作用远不止在削弱宗室这项,须得慎重方好。
凛冬酷寒,未央宫烛火彻夜长明。刘藻常问谢文动向,欲知他何时方能往相府请罪,连续月,失望至极。
谢相口上不言,内里必是难受。
刘藻也觉受挫,她不寄望亲情,何况她与谢相想要立足,靠得也不是旁人宽容与情分。
于是,月后,谢文忽然寸步难行。
到底是向自家人下手,那些宗室中,多半还是她祖父辈,叔伯辈,刘藻不好说得太明。
宣室殿散后,会意自然会意。诸侯王与长安关联大多不密切,故大臣们与他们多无甚情面,行事起来也无掣肘,并不为难。不能会意则是满头疑问,见李闻走在前头,上前讨教“陛下这是何意?诸王这些年也称得上安分,怎地突然就提防起他们来?”
李闻面走,面道“不大生事不错,却也少有站在陛下这边。前几年陛下为戾太子议谥,闹那波,宗室中除却在京几个小辈,可无人上表声援。”
那人恍然大悟“陛下是与宗室生疏。”
李闻笑下“何曾亲密过?”
京卫三十万,分为四座大营,期门、金吾卫、羽林、宫卫各为营。宫卫是刘藻前几年新建。
期门、羽林都曾戍守过宫廷,也都出征过边塞,这两支皆是精锐,有他们戍守宫廷,宫中自然无虞,可另头,他们也与朝中众臣牵扯良多。刘藻便自羽林中抽掉三万将士,自成军,戍守宫廷,名为宫卫。
羽林、期门、宫卫同属禁军,三军之中,宫卫与皇帝最亲密。
皇帝与宗亲相互间都不亲密,在京时常能见,倒还好,不在京便疏远得很。皇帝幼年遭遇,使她与刘氏并无什归属,不过是面子上事。诸侯王也因旧事,颇有些忌惮她,她被逐出宫门时,宗室中可寻不出个为她说话。毕竟那时谁能料到她有今日造化。
倘若诸侯识趣,在她即位后,向她靠拢,以陛下胸襟,多半也就揭过,天下还是平稳为好。可他们却仗着辈分,仗着各在封地,与朝中少有往来而沉寂不语,陛下哪里能忍得这个气。
要李闻说,皇帝到今日方想起削弱诸王,还是因她即位后事接着事,腾不出手来。
只是此事也称不上急,不知陛下为何赶着休沐将他们召到宫中。
此事且得布置。刘藻召大臣,说清意图,便暗自思索起能为她行此事人选,与宗室中最为嚣张跋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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