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皱皱眉,召殿门外宫人来,问道:“陛下去何处?”
宫人回道:“陛下沐浴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
谢漪暗自叹口气。错眼不见,陛下便又不肯安安分分,果然
可惜美人在骨不在皮。她虽模仿得有五六分像,却仍是眼就能指出区别来。
刘藻扶着柱子缓缓,正欲抬手宽衣,只柔弱无骨手轻轻地触上她带,先步将带解开,口中还轻轻唤声:“陛下……”
掖庭令此来,是欲向谢漪请示修缮永巷之事。因后宫空虚,大多宫室殿宇皆是空置,房舍若久无人住,便易损坏,故而永巷之中宫室都已破败。
此前,陛下嫌宫中事务杂且繁琐,除必要之事,便不爱管。可偌大未央宫,她若不管便无人管,于是这些殿宇便荒废有七八年之久。
而今有巩侯,掖庭令忙来请示。
热水是常备,不必新烧,宫娥前去,只传句话罢。刘藻直接过去即可。她撑着床站起,虽不致站不住,却也是手脚绵软,极是乏力。
幸而浴房离得不远,且步出殿门,便立即有宫娥上前搀扶,省她不少力气。
刘藻生得俊秀,这场病又使她容色憔悴,身形消瘦,光是看,便令人心生怜爱。往日倒不如何,然自谢漪入宫,世人皆知皇帝喜好女色。众多宫娥便不大自在,有心思活,欲往刘藻身边凑,搏个富贵锦绣,也有逃得远远,以免入陛下眼。
只刘藻忙得很,不忙时又全与谢漪处,竟未留意宫中风向。
她见有人扶她,便倚在那人身上,好省些力气。
修缮宫室,花费钱物,不在少数。谢漪想想,道:“过几日,亲去看看,已破到何等地步。”
掖庭令恭敬道:“诺。”
此事便算禀过。掖庭令也知陛下正在病中,必是离不得巩侯,也不敢多留,忙就告退。
谢漪看眼日头,正是用药时候,便欲回去,侍候刘藻服药。
不想,她回到寝殿,却是扑个空,本该乖乖躺在床上等她回来人,不知去何处。
宫娥脸涨得通红,悄悄看她眼,又忙垂下头去,不敢久视圣颜。
到浴房,里头已是烟雾缭绕,诸物齐备。
刘藻入殿,只觉烟雾笼罩,既湿且闷,不过会儿,便有些头晕起来。
宫娥还未退下,见此,犹豫片刻,方下定决心般,先是弯弯唇角,挤出个笑来,往前走步,将要碰上皇帝时,她忽想起什,将眉眼放得格外温婉,又将唇角笑意淡去几分,显得端庄温雅。
竟是在模仿谢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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