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恐再与她歪缠下去,她必是更不乐见那几名医官,干脆改话头,道:“今日宫中境况如何?”
刘藻听正事,便将她那些小情绪撂开去,神色沉沉,道:“不大好。来都是些小鱼小虾,三公九卿,官秩比二千石以上者,无人至。”
“看来,是陛下处置孙次卿之时,过于强横,惊着他们。”谢漪语气淡淡。她虽在后宫,但前朝之事,陛下都喜与她商议,故而也知。孙次卿案处置得固然强横,可牵涉其中之人,所犯之罪,证物证人,都是清清楚楚列出来,无含冤之人。
刘藻全然不在意,大有无所畏惧意思:“横竖都是抵抗,眼下这般安安静静,倒好过咋咋呼呼吵闹。”
谢漪也不怕,情势已很明朗。若是大臣们有办法,也不至于如目下这般避而不谈。无非是拿皇帝没辙,且不敢出头,唯恐步孙次卿后尘。可要他们接纳谢漪身在后宫,而摄前朝事,他们又不大甘愿。
车驾继续往里行。
刘藻把谢漪手揣在手心,低头呵气,替她搓暖,口中道:“想着你该回来,便来迎迎你。相府衣衫都收拾入宫?你怎也不添身?”
相府依旧是谢漪府邸,只是如今该改称为巩侯府。既是她府邸,应用度自是全,只是谢漪归心急切,便未及添衣。
“车中不冷。”谢漪平静道。
刘藻紧紧握着她手,不相信:“明明冷。”说完把她手揣进怀里捂着。
如此进退不得,他们只好躲着避着,假作不知。
群臣众口词地高声反对之时,她们尚且不惧,眼下便更能轻松应对。谢漪也说说今日出宫情形。
十六年下来,谢党几经淘
她怀中温暖,谢漪由她握着,问她午间可进过吃食,汤药饮不曾。刘藻仔细答,皱着眉头与她抱怨句:“汤药格外苦,必是太医令怨昨日斥他,往药中加黄连。”
她眼下所用是补药,做固本培元之用。
太医令让她病情折腾得头发都白半,恨不能将世间大补之物统统取来,侍奉陛下服下。他只忧心陛下嫌药苦,不肯好生用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坏药性,哪里敢往其中添黄连。
谢漪摇摇头,没有说话。果然刘藻下句便是:“已大好,令医官们归太医署去吧,不必再用药。”
汤药恶苦,她不爱用,前几日病时,为能病愈,她好生饮下,而今大好,又活蹦乱跳起来,她便不乐再服。自昨日,她便蠢蠢欲动地欲将驻于偏殿中几名医官遣回太医署去,只谢相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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