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哼声,强自攒气势,道:“天快黑。”谢相白日不与她亲热,入夜,还是不大禁她胡来。
谢漪哪里不知天快黑,可当着宫人面,她总觉不端庄,只得捏捏刘藻耳垂,道:“下回不可在人前。”
刘藻随口就答应,只做不做又是另件。谢漪知道她性子,若非严厉斥责,三令五申,陛下多半是不会听,只她现在也严厉不起来,便想下回再好生与她说,人前孟浪,着实无礼,不可再有第二回。
天快黑,冬日里入夜早,实则,时辰不算迟。刘藻随手翻翻今日奏疏,谢漪都批好,光是看遍,自然不慢。
她很快就翻遍。谢漪总觉她不对劲,思来想去,这日来,也只赴汤泉事,拂她意。
刘藻与谢漪看上书皆甚欢喜。只谢漪更为复杂。
既喜百姓念着她好,又感刘藻用心。她将那些写在竹简上,绢帛上粗陋字迹看遍又遍。
刘藻原是喜且带点得意,她其实没有那多感怀,她只高兴立后又顺利步,高兴做件让谢相高兴事。谢相因她高兴,她难免就得意。
可见谢漪遍遍看,她心中又不是滋味起来。
倘若谢相仍旧为相,见这些,她也未必看得这样久。
刘藻正在想,怎样能让谢相在朝上也有席之地,而不是如当下这般,只在内宫批阅奏疏而已。单单批阅奏疏,就已使群臣忌惮,她要如何再进步。
谢漪替她调杯蜜水,刘藻看都没看,无意识地伸手接过,而后饮尽,再随手将耳杯往边上递,浑然便是满腹心事无处说模样。谢漪看得直蹙眉,刘藻也没发现,手中拿着卷竹简,漫不经心地下下拍打着书案,脑海中不知想些什。
直到就寝,她仍旧神游天外。
谢漪背着她躺,
谢漪看过,把竹简与绢帛件件叠放回匣中,合上盖,交与刘藻。
刘藻就伏在她肩上,她转头,脸颊就能擦过她额头,谢漪轻轻在她额头上蹭下,道:“多谢陛下。”
刘藻还在想谢漪为她辞去相位,正自内疚,听闻她这声谢,感觉到额头上温热柔软,当即坐起来,不管不顾地在谢漪唇上亲口,道:“不准言谢!”
四下还侍立宫人,见此纷纷低头。谢漪难得呆,感动皆退散,气得要斥刘藻“失礼”,可转头,就见她凶巴巴地望着她。
饶是谢漪多智,也想不出是何处得罪她。到底是更关心刘藻怎忽然不高兴,只得挥退宫人,责备她时也不严厉,道:“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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