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吴是被他用力推开,太用力以至于咚地声,绍吴直接摔下座椅。尾椎骨很疼。
珑珑哼唧声,直起身子:“哥,怎?”
“你先下楼,”杨书逸面无表情,“去楼下等们。”
“可们账还没——”
“叫你下楼。”
杨书逸带伤脸颊上。
窗外正值日暮,残阳如血。
空气中有残羹剩饭味道,四下寂静,连空调都不声不响仿佛停止运行。珑珑睡着,杨书逸也睡着,他太累,甚至发出很轻鼾声。
这刻像个真假难辨梦,说它假,但它是真真实实发生,杨书逸手臂上还戴着孝布;说它真,可这刻没有邹鑫没有芷若没有那些绍吴不知道名字女孩儿,杨书逸就在他身边,这场景太美好以至于显得虚假。
时间仿佛静止,这简直是偷来时间。陈茫去上海前曾叮嘱他,别犯傻。现在算是犯傻吗?而杨书逸呼吸声像海浪,此起彼伏地、温柔地冲刷着他耳膜,他身体。这不算犯傻,绍吴想,至少此时此刻,他陪在杨书逸身边。是他,不是别人。
“……好,好。”珑珑像被吓着,看看杨书逸,看看绍吴,快步跑出去。
绍吴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杨书逸,他不知道杨书逸要做什,会把他揍顿吗?会吧。在他公公丧宴上,在他睡着时候,他竟然,吻他。直男都会觉得恶
绍吴看着杨书逸,心想,这下去不川大——至少没法通过保研去——那要考研吗?他听说考研很难,但似乎现在只剩下这条路。那就考,考吧。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胆子,可能是因为杨书逸睡得太沉,也可能是因为这刻真假难辨,乌沉沉灯光笼罩着他们,好像把空间扭曲成另个空间,不,不是,绍吴有些荒谬地想起句话,光在大质量客体处弯曲。其实不是光弯曲,是大质量客体引起时空弯曲,那本书上说,折射,简单来讲,光在弯曲时空中不断折射,再折射,当折射密度足够大时,你看,光弯曲。
当密度足够大时,光弯曲,光避开他们,把他们融进片黑暗,他们不在永川,不在饭店,他们躲进浩浩宇宙某个角落,那是绝对黑暗,绝对静谧,时间不作数。绍吴慢慢慢慢地俯身,用自己嘴唇,贴上杨书逸嘴唇。
身体开始打颤,眼眶发热,他觉得自己变成颗小行星,就要,就要爆炸。他会变成温暖碎片,在黑暗中翩跹起舞。他贴着杨书逸嘴唇,不肯闭眼。
下秒,杨书逸睁开眼,光亮复至,时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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