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很少很少时候,绍吴曾怀疑过爸妈对他期盼,当然说“怀疑”可能有点夸张,但他确实这样想过:爸妈让他出国,大概更多是面子方面原因。人人都知道绍家小孩成绩好,念重点大学——虽然奇奇怪怪地放弃人大——但重大也是985呢。爸妈在各自单位里又都是领导,恭维人数不胜数,绍吴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太多叔叔阿姨夸奖,你家绍吴脑子灵光呀,哎,家那个要是有绍吴半就好喽!
爸妈希望他出国,也是因为“孩子出国读书”比较有面子吧?就像爸妈同样希望他继续读研究生,在永川这个闭塞小城里,“孩子读研究生”也是有面子。
可他大概要选择条最令他们没面子路:不读研,不出国,毕业之后回永川。好像他叛逆期从改志愿那刻才开始,延续至今仍没有结束,他是同性恋,这已经决定他要走条不归路,他不会结婚不会有孩子,再过十年,十五年,他会成为亲戚朋友眼中怪人——那时候爸妈会有多失望呢?也许他应该提前让他们失望,这样,以后失望才不会来得那惨烈。
“菁菁,如果你愿意……”绍吴心中百味杂陈,“那们就假装在起吧……谢谢你,真。”
朱菁菁看着绍吴,几秒后,笑着伸出手:“那咱们好好配合啦。”
绍吴愣愣地问:“什办法?”
朱菁菁却咬着嘴唇,摇摇头:“算吧,也未必有用。”
“没事,你……你说说看。”
朱菁菁又叹口气,轻声说:“准备毕业之后就回二中工作。”
绍吴点头:“知道。”他早就听朱菁菁说过,她毕业之后打算回永川当体育老师,因为她爸身体不太好,而她又是独女,不想走太远。
绍吴也伸手,同她
“就是,你可以,你可以和假装谈恋爱啊……”她话略有些磕绊,“你给爸妈说想和在起,所以要回永川……起码也算个理由吧?”
绍吴脸茫然,没想到竟是这个办法。
“但你……你……觉得可以?”
“OK啦,”朱菁菁笑笑,很豪气地说,“咱俩谁跟谁呀,就给你帮个小忙呗。觉得啊,你现在说不读研,你爸妈肯定不愿意,但是过个两三年他们总不会还催你去读研吧?把这段时间混过去就好……”
绍吴想,朱菁菁说得也有道理。他自认为是个对学术没有什兴趣人,报志愿时选英语专业也只是因为自己向来英语成绩最好。说到底只是爸妈那里过不去——绍吴满心愧疚地想,他又要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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