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凝聚在眼睫上,好似覆层
其他呢?
光滑瓷瓶,随心念晃动滑入手心,他垂下眼帘,瓷瓶又矮又胖,画着两个小人,个皱着脸有苦不能言,个往他嘴里塞蜜饯,幸灾乐祸地捧腹大笑。
瓶颈穿根红绳,像绞刑架上血红绳索,下子将人心绞紧。
这也是她在飞舟上给自己药,仍旧满满当当瓶,放在他身边积灰。
都给你……是这个意思。
“你没有服养气丹?”他作壁上观笑意倏地收敛。
她不回答,整个人蜷缩成团,想把脸埋进膝盖,仿佛这样能汲取些暖意。
“没有……”膝盖间传出声音细弱蚊蝇,抱住双臂手冻得发紫,十根手指泛着乌青。
“什没有?”
薛琼楼又把她脸抬起来,她把脸扭,重新埋进膝盖,得片刻安宁,像只把头插.进沙漠里鸵鸟。
他冷眼旁观,且乐在其中。
脚步声没有传来。
薛琼楼回头望去,刚被拂开浓雾又拥堵在眼前,晦涩难视。
“白梨?”
没有回应。
—
白梨像坠进个冰窟窿,冷得直打哆嗦,困得眼皮打架。她想把整个人都埋进土里,好好睡觉,偏偏还有人要把她脸抬起来,打扰她安眠。
她不爽地打掉那人手,“啪”声,自己手心也火辣辣地疼。
那人似乎被自己打懵,好半晌没再把手伸过来,她把头往手臂里戳,像只鸵鸟终于找到松软沙漠,安详地把脑袋埋进去。
下刻,她脸又被抬起来。
他目光移到苍白耳廓,“你药呢?”
她模模糊糊地说句话,呼吸之间带着冰渣,薛琼楼没有听清,俯身靠近,听到她口齿不清地呓语:“……都给你。”
他目光在她努力蜷缩肩膀上凝固,直接将她腰间芥子袋拽下来,袋中空空如也。
这不奇怪。
在飞舟上时候,她用掉大半丹药,现在所剩无几。方才其实只剩下枚养气丹,早已是捉襟见肘境地。
衣袍如刀刃切开浓雾,眼前豁然开朗,那抹隐约身影靠着墙壁瘫坐在地。
“你不是说要走吗?”他缓缓走到她面前:“怎又泄气?”
还是没有回应。
少女侧靠着墙壁,脑袋几乎埋到胸前,肩膀弯成弓字形,瑟瑟发抖,像冰天雪地里从巢穴中摔下来幼雀,收紧翅膀给自己取暖。
薛琼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半跪在地,捏住她下巴,将她脸抬起来,触摸到肌肤冰凉僵硬,像块坚冰。两片眼睫往下坠,毫无往日神采,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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