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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日复日擦拭着铜镜,白梨在旁帮忙,牙梳里那缕银发像根生丝,光滑柔亮。
她想起先前在黑珠中看到夜景,女人满头青丝,难道她在朝暮洞天待千百年,青丝褪白?
“是她自己废自己满身修为。”老管家摇头:“最初时候,她其实知道这里不对劲,只是时无法逃脱,每日便装作恍恍惚惚模样。家主以己之力,在濯浪海海底开辟出朝暮洞天,但维持洞天却需要耗费无法想象灵力,只能借助于她。
东域之所以能在家主手中风生水起,甚至能与地域广袤、灵脉丰富中域中洲比肩,朝暮洞天功不可没。可家主成也于此,败也于此,最后将她掐死在怀里时候,他自己寿命也就到尽头。”
选择在海边隐居,女人消失之后,他被天下追杀,也依旧在海边徘徊不去,直到他自己身死道消。”
“那片海不怎出名,第次到那时候,听渔民们说,有个女人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海边,有人说她是对月流珠鲛人,也有人说她是以歌喉诱人海妖,她什也不做,只是在没有乌云晚上望着月亮。这事越闹越大,惶惶不安渔民去鹿门书院求助,便有个襦衫翩翩年轻人出来安抚众人,看上去还是个初出茅庐愣头青,腔正义,跟着跑到海边替渔民们除妖。
女人躲在海水里,从不敢与人亲近,也不会说话,更没有七情六欲,像个初初降临人世婴儿,哪怕是这些凡人靠近也惶恐不安,却好似独独不怕他,怯生生地把手放进他掌心。那之后,年轻儒士在小镇住段时日,闲时抚琴,女人便循着琴声从海里钻出来,与他对歌。
后来渔民们又说,有天晚上下场流星雨,皓月当空,天地亮如白昼,年轻儒士没有出现,女人跟着另外个男人走。
渔民们骂她水性杨花,薄情负心,替那儒士感到不值,于是宁愿相信,她变成泡沫消失。
“她被家主带回来时候,才显怀不久,受惊又体虚,生下来孩子只有巴掌大,拖
再后来,年轻儒士被迫四海为家,每至天涯海角,都会在海边久久伫立,好似那幽深海水里,有他朝思暮想人。
只有他知道,女人看月亮,是想找她千百年前家,月下瑶台,天上白玉京。她从龙蛋中冒出脑袋时候,族人已经陨落,偌大山河,只有她个伶仃异类,她无家可归,只能蜷缩在这片小小海域,枕着琴声才能入眠。”
琴声。
扶乩琴能安魂定魄。
可世人从来没想过,琴声在安抚哪个孤独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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