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征拉满弓弦。
来个人拦他,随便谁都可以。他想。
时间息、息流逝,所有人都凝望着沈离征手上那支箭,然而太久,久到骤雨成,bao雨,乌云沉沉,天色黯淡。
北齐军开始躁动,人群里传来隐隐约约嗤笑,就连萧霈手中剑刃都偏离些距离,看,沈离征他下不手。
锦上蓦然睁眼,攥紧缰绳。她从前不会骑马,是缠着沈离征才学会些,起码再不会匍匐在马背上不敢前行。
北齐不是没在城门下虐杀过俘虏,手段之残忍,无人敢忘。
他杀她,倒是痛快……
虞成朗都明白,但他魔怔般固执地摁住箭矢,“你别想动她,你别想……”
他喃喃自语,望向锦上,倏地怔住。
雨淋在她发间,那支海棠金簪若隐若现。
,应当如此。
风雨之中,锦上轻轻阖上眼。
萧霈这才反应过来,沈离征他、他想杀是他妻子!萧霈愕然,不可置信地望向城门之上男人,喊道:“沈将军竟无情至此,令萧某都汗颜啊!”
那厢,虞成朗回过神,他蓦地攥住沈离征手腕,将箭头摁向别处。
他拽住沈离征衣襟,冷声道:“你疯?你想作甚?那是妹妹,那是大雍公主!谁给你胆子!”
只听声嘶鸣,
虞成朗瞳孔仿佛没焦距般,耳侧阵轰鸣。他缓缓松箭矢,整个脸色都沉下来,只觉得舌尖都是苦,指尖在石栏上抠出血。
沈离征再举起长弓时,无人拦他。
雨愈下愈大,狂风大作,骤雨不歇,雨珠自他眼下缓缓淌过,眼尾那寸猩红,在电闪雷鸣间时隐时现,绷紧手臂在隐隐发颤,箭头所指方向,也在不断调整。
沈离征额角青筋在不断跳动,他小公主最怕疼,平日里多使分力道,她都要哼哼唧唧,怪上他好半响。
他双目逐渐朦胧,她害怕吗,她在怪他吗……
沈离征冷凝他眼,重重拂开虞成朗拳头。
他声色寡淡像个无情至极人,道:“苍州是什地方?那是距华都最后道防线,倘若没能守住,殿下难道不知是什后果?皇城都没,哪来大雍,哪来公主,殿下清醒点。”
“你清醒,你最清醒,你他妈拿箭对自己妻子,沈离征,谁都没你能耐!”
四目相瞪,沈离征悄无声息地攥紧拳头,虞成朗则慢慢红眼。
他怎不知沈离征说那些道理,但此时北齐有公主在手占上风,若是不开城门,依萧霈那些肮脏手段,便是死,阿锦也绝不会死得那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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