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路穿过回廊绕过假山,倏地停在口荷池边,不知在想什,沉默过后无生趣道:“你说适才说话,隔着道帘子能传进内室?”
“奴——”
不待生莲回答,虞锦又说:“你说是投湖自尽好,还是悬梁自尽好。”
“奴——”
“其实适才音量也不高,内室之人未必就听清。”
虞锦脑袋嗡地声响,神情呆滞地望着帘幔,就见帘子轻晃,道明黄身影从中走来。
虞锦更懵,圣上为何会在这儿?
她忙福身道:“臣女请圣上安。”
贞庆帝也委实有些晃神,似是受什大刺激般,慢半瞬才道句平身,他看看虞家这神色恍惚小千金,再看看那脸无颜见人虞广江,沉吟片刻,时竟也不知说些什好。
“……内室闷热,不若虞卿陪朕走走。”
江先是被她前半句话吓得惊,紧接着又被她后半句话吓得懵。
“什?”
这如何、如何就守寡……?
虞锦只当父亲不允,便抽抽搭搭劝说道:“王爷多次救于水火,父亲幼时曾教导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这恩情又何止滴水?他既是为救而亡,下半辈子又如何能再与旁人说亲生子,岂非令良心不安?何况——”
她稍稍顿:“何况本就倾慕王爷,没能在他生前嫁与他,那替他守寡女儿也心甘情愿!”
如此宽慰番,虞锦便回到屋中,重新躺回榻上,吩咐道:“半个时辰后把唤醒。”
说罢,她便阖眼睡下。
生莲默半响,这是当作什都没发
虞广江自不敢违逆,拱手应是。二人前后踏出门槛,小室陡然静。
虞锦盯着晃晃荡荡珠帘,耳侧似是回响着适才自己那些大言不惭之话,“守寡”二字在她脑中萦绕不散,仿如魔咒般,她略略有些喘不上气。
那厢珠帘又是晃,段荣神色有些怪异,他讪讪道:“虞姑娘,王爷伤得重,还没法下榻,请姑娘进内室叙。”
虞锦平静地与段荣对视半响,言未置,转身便往外走。她步履极快,快得生莲需得小跑才能追上。
“姑娘、姑娘。”生莲气喘吁吁。
虞广江急忙道:“此事——”
“此事不必再议!”虞锦重重打断他,无比坚定道:“心意已决,还望父亲成全。”
话音落地,内室传来阵手忙脚乱声响。
“咳咳咳咳——”
先是汤匙“噹”地声落进碗里,再是男人压着嗓子咳嗽不止,虞锦似还听见段荣在说什“属下该死”、“属下手笨,还请王爷恕罪”此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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