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片漆黑。
……漆黑。
看不见。
青灯脑袋像是被撞过般空
如今梦越发清晰,冰天雪地洞穴里,有名红衣少年,眉目皆冷,容貌端华不可直视。
她在梦里望着少年脸,望很久很久。
忽然间少年脸变成环姐姐脸,四周是大红屋帘,挂着琉璃与宝石坠子,金色风铃随风摇曳。村里族人都在笑,场地上有人在唱歌跳舞,环姐姐穿着漂亮成亲衣裳,挽着教书先生手笑得十分幸福。
笑着笑着,环姐姐嘴角裂出道缝隙。
裂纹如蜘蛛丝儿般蔓延,露出手臂与脚踝也爬上裂痕,她依旧保持着笑容,毫无察觉般,眼眸弯弯开心模样,白色粉末从她下巴上簌簌而落,最后,环姐姐整个身子在青灯眼前如摔碎瓷器似碎裂地。
下个城镇便是京城,与上个城镇隔得远,虽是加紧时间赶路,天黑依旧是未抵达,青灯为快些择小路,如今目之所及是片幽深森林,月光被嶙峋树枝切割着落下来,显得愈发森冷阴寒。
两人择片空地,仰头可以望见完整明亮月光,就地生火,围在块儿取暖。
冬夜里连兽鸣鸟叫都已隐去,万籁俱寂。
唯细微只有火堆噼噼搫搫燃烧木材细碎声,切准备妥当后两人各坐边,反而不晓得该说些什。
堪伏渊也不言,从上个城镇出来后他就没多少言语,青灯做阵索性得裹着马车里毛毯就近靠在棵大树下睡去,闭会儿眼睛又睁开,对红衣男人道:“你不睡?”
青灯僵硬地站在边,直到所有声息与色泽褪去,四周被暗黑幕帘所笼罩。
醒来过程是艰难。
眼睑感觉到熹微光亮,仿佛黑暗中前方黎明,她努力向朝那边靠去去触摸那朵光源,双腿却是灌铅般艰难行进。
不知花多少力气,她才睁开眼。
依稀叫卖人声远远传来,身下垫着是柔软被褥。
“这林子野兽出没,再者如今入冬,你好好睡。”
言下之意是他来守夜,青灯眨眨眼睛,说:“对不起,不应该选择这条路。”
堪伏渊笑笑,半边脸映着火光显得模糊而温暖,“无碍,它们近不身。”
青灯想会儿还是点点头乖乖睡,从秋末起她就多多少少开始瞌睡,白日里也是这种模样,她总强打着精神,这露天而眠虽是寒冷,但她身子本就冰凉反而未有多少感受,闭上眼意识便沉进粘稠冰冷海水中,整个人跌进深渊似睡着。
她时常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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