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拿起他放下《洗冤集录》随手翻
翻,循循善诱地说:“柱子,
打听过,考起来不难,甚至不用你写。”
丁柱抬头问:“怎考?”
“府台坐在堂上,就像这样翻翻书,随便挑段问你到底啥意思。歌诀你六岁就会背,这本洗冤录你是倒背如流,书里讲啥子你就说啥子,又不是让你去做文章考秀才,这有啥难
。”韩秀峰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总做学习仵作
年只有三两,要是这次能通过府台
考校,你就能顶上这缺,今后每年都有十二两工食银,这碗饭不光你能吃
辈子,还能传给子孙后代。”
“是会背,也晓得啥意思,可
不会说。”丁柱猛地揪下把黄桷树
根须,苦着脸道:“四哥,你是晓得
,
见着大老爷就腿软,就说不出话,更别说去见知府。”
韩秀峰急,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亏你还是仵作,死人都不怕,怕啥子活人?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要不是你帮着张罗,
叔这丧事不晓得会办成啥样,就算能办妥当也不晓得要花多少冤枉钱。”
咸丰元年,九月初二,宜嫁娶纳采出行,忌动土安葬,也是走马岗赶场天。
走马岗是巴县通往成都府必经之地,是成渝驿道上
重要驿站,属巴县治下
慈里九甲,因山势酷似骏马而得名,又因其西临璧山、南接江津,素有“
脚踏三县”之称。
每逢赶场,山门内外和三里长街上便挤满人。
十里八乡乡民或挑着自家种
瓜果蔬菜、或提着
筐自家老母鸡下
蛋来换几文钱,或抓药,或扯几尺布,或来岗上
当铺当点东西以解燃眉之急……
些来晚
乡民和货郎挤不进去,只能蹲在山门外守着自己家
箩兜叫卖。
街上人头攒动,小贩们叫卖声、铁匠铺
叮当声、刘胡子饺子和三门口汤锅家伙计
吆喝声以及孩童们
追逐打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泰和绸缎庄后面个两进小院儿却格外冷清,
看门上
白色对联就知道这户人家刚办完丧事。
第进
天井里有棵不知道哪年栽下
黄桷树,高大遒劲,悬根露爪,蜿蜒交错,枝杈密集,叶片油绿光亮,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树下
两个年轻人身上。
他们年纪不大,名气却不小!
岗上乡亲几乎个个认得身穿长衫,看上去像读书人
年轻人,是在县衙户房帮闲
书吏韩秀峰,矮矮胖胖
年轻人便是县衙
学习仵作丁柱。
“四哥,别费劲,
真不行。”丁柱把书放到石凳上,愁眉苦脸地蹲在树下揪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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