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管用,但不能不打点。”
“啥意思?”
韩秀峰像看白痴似看着他问:“潘兄,你家是不是从来没打过官司?”
“没有,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好好谁愿意去见官,嫌钱多!”
“这就是,刑房书吏不定能成事,但能坏你事!所有呈报府衙口供、案卷全是他们誊写,故意换个词儿就能要人命,有心帮忙换个词也能救人命。”
没上万斤,码头脚夫不光要帮着搬运换船,要是有船翻沉还要帮着从江里把铜铅捞上来。”
韩秀峰推开窗户看看天色,接着道:“皇木过境带缆也是桩繁重差务,皇帝要修建宫殿,内务府就要从云贵川采办楠木,那些巨楠也要在们巴县扎筏转运,据说每株所需搬运脚夫多达上百个。”
潘二下意识问:“川帮要承差,茶帮不用?”
“川帮跟八省会馆没啥关系,那些个牙行尤其外省客商货不给他们背,他们只能在码头讨生活。可有这些差务,县太爷就会按旧例派给七门码头夫头,个门出几十个乃至上百个脚夫,光干活不给钱,所以川帮有怨气。”
“县太爷做事应该碗水端平,有差务就派给川帮,不用茶帮出人出力,这不是偏袒茶帮吗?”
“这霸道!”
“就这霸道,”看着他将信将疑样子,韩秀峰举个例子:“有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桩命案,两个人因为口角大打出手,寻衅那个被打死,被挑衅那家想保打人那个条命,就给刑房书吏使点银子。
命案要呈报府衙,府衙要呈报臬司,臬司要呈报督抚,再由督抚上报刑部,那个书吏见上呈公文上有‘情有可原,法无可恕’八个字,顿时眼前亮,誊抄成‘法无可恕,情有可原’,两个词对调下,意思就完全不样,就这帮人家保住条命。”
潘二惊叹道:“乖乖,这是真霸道,不好好打点还真不行。”
韩秀峰不由想起叔叔韩玉财生前
“没办法,谁让这是旧例呢,”韩秀峰轻叹口气,随即话锋转:“不过历任县太爷也都晓得川帮在差务上吃亏,所以川帮茶帮每次打架闹到衙门,也都有意无意地偏袒川帮。”
“这次呢?”
“这次跟以前不样,毕竟闹出人命,大头能不能保条命,就看他自给儿造化。”
本地人居然被外省人欺负,潘二真有点同仇敌忾。
他摸着下巴想想,又抬头问:“四哥,刚才那个夫头请你帮着去刑房打点,刑房经承说到底还是个书吏,给他使银子管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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