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容易,主和难,真要是有天兵临城下,不能没个人出城跟西夷谈。”
“倒是想去,可真要是走到那步,别说这个区区太仆寺少卿,就算博川兄你这位侍郎大人去,洋人也不会跟你谈。”
“晓得,是说总得有个中间人。”
“俄罗斯那个使臣不是找过何桂清吗,不是愿意帮着调解吗?”
“俄夷狼子野心,尽人皆知,自然是不能相信。”文祥顿顿,又冷冷地说:“咪夷样不是好东西,他们嘴上声称要帮着调解,可心里定是希望英佛二夷跟咱们开打,
文祥很清楚韩秀峰把锅甩出去,就不可能再傻到背回去,干脆话锋转:“志行,你最担心事可能很快就会发生。两广总督黄宗汉奏报,英佛二夷正在为北上做准备,大小近百条炮艇兵船,最迟月底就会启航。”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韩秀峰却笑不出来,凝重地问:“皇上咋说?”
“皇上已密谕两广、闽浙、两江、山东和直隶小心提防。”
“嗯,是得提防着点。”
“你……”
“说比唱都好听,你这就是在推诿!”文祥越想越窝火,指着韩秀峰恨恨地说:“你推干二净,这甩手掌柜做得是痛快,可有没有想过那些事最终都推给谁?”
韩秀峰明知故问道:“推给谁?”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博川兄,难不成皇上命你琢磨这些事?”
“你以为呢?”文祥反问句,唉声叹气地说:“各分号现在是用不着再跟你禀报,但两广、闽浙和两江关于夷务折子却比以前多,皇上可能觉得做过几年‘厚谊堂’大掌柜,只要有夷情就召觐见,有时候还命拟旨。”
“博川兄,又怎?”
“你觉得黄宗汉、何桂清他们能提防得住吗?”
“跟说这些没用,”韩秀峰不想再打哈哈,直言不讳地说:“事到如今,只能心意做最坏打算。”
文祥不想再绕圈子,也直言不讳地说:“志行,知道你把堂内事推干二净并非推诿,而是心灰意冷。也知道你对朝廷、对皇上片忠心。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再做做更坏打算。”
“更坏?博川兄,你这话什意思?”
“如此说来,这些天你净忙着这些事?”
“唉……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别唉声叹气,这就叫官职越大,责任越大!何况不是所有人都能为皇上分忧,别人想操这个心还没机会呢。”
“你说得倒轻巧。”
“那让说什?”韩秀峰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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