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刚
你只是个从中国来到巴黎,半路开始学习野路子厨师罢。怎比得过在烹饪学院研习、又在餐厅里实践两年?
时间差不多已经指向九点。
窗内是明亮如白昼后厨,窗外是雪花飘飞冬夜。四处洋溢着圣诞节欢乐气氛,街道上到处悬挂着飘飞彩带、槲寄生花环和响亮圣诞颂歌。
这种时候,估计大部分人都已经坐在软绵绵沙发上,和家人起喝得东倒西歪,又被壁炉里暖融融火焰烤得昏昏欲睡吧。
也就只有他们会仍旧留在厨房里,和冰冷刀具作伴。
放着纤若发丝葱丝和殷红樱桃,在液氮作用下,新鲜蔬果在极速内变为冻干,保留色泽完美夺目。
他拿着镊子,往焦糖上点缀着片片极细金箔,动作如绘制工笔画般精准细致。可是也许是手上动作不稳,弗朗索瓦不慎将饱满鹅肝戳开个极细微小口。
啧。
他发狠地用舌尖抵住上颚,将镊子甩到边,锤把桌案。
辛辛苦苦制作盘菜又浪费。
弗朗索瓦刚想收回视线,就看见个熟悉身影独自人穿行在冷冷清清街道上,系着条红色羊绒围巾,将素白小脸衬得恍若在发光般。
正是他刚刚还在心里念叨洛白。他边走边往手里呵气,看上去像是某种被冻得瑟瑟发抖小动物,半点不见在厨房里挺拔坚韧样子。
东方人长得显小,而刚刚成年洛白……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呢。
弗朗索瓦努力忽略心下异样悸动,抓起件厚实毛呢大衣,准备给他送去。
就算他再看不上洛白秉持“中西结合”料理,也不想看着对手被冻到生病,独自人在他那破旧公寓里高烧生病,这是厨师所无法忍受非公平竞争。
弗朗索瓦心不在焉地用温热毛巾擦擦手,思绪又回到刚刚见到小师弟身上。
……也不知他是在做什东西,闻起来竟然很香,让人有种食指大动感觉。定是错觉吧?
他们这些和洛白同期被阿兰·帕萨尔收下学徒,没有个人能比得上洛白努力。他恨不得24小时都泡在厨房里,手上也经常被凉水浸泡发红、被尖刀划出伤口,如果论钻研刻苦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他对于事业专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大家对副主厨将在他和弗朗索瓦之间抉出,并无异议。
而弗朗索瓦也不得不承认,洛白成长得太快,快到让他都有些害怕。他不得不经常对洛白冷嘲热讽,又或者是在抚慰自己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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