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鹰鼻、双目深凹壮年男子上下打量李渭,随后目光落在李渭身侧刀箭上,不由得挑挑眉,再见其身后跟着个妙龄少女,用汉话道:“兄台稍等。”折回马车旁朝车厢内低声说句,附耳倾听后,行至李渭身边回:“萨宝应肯,后有高车,请兄台自便。”
萨宝是粟特人商队领袖,原来这驼队主人是康国户大胡商,从凉州来,带六十驮丝帛香茶,并二十多个仆从部曲要往西州而去,余者同是康国商人,依附萨宝路同行,也有半路见此队护卫周全、人马兴旺,有心依附同行胡汉商人。
这名出来迎李渭正是萨宝老爷部曲守卫,常年伴着主人行走西域,
子却低悬,她模模糊糊听着,记在脑海里,城高几许,水泊在何处,要躲避何人盘问,男人低沉醇厚声随着风传入耳中,她渐渐趴俯在马背上,面容沉静又安详。
睡前迷迷糊糊睁过次眼,看见李渭背影也微微松懈,头上发束已乱,几缕黑发随风纷飞在鬓角,坚毅侧脸呈现出极少见桀骜和落拓来,有点羁旅天涯江湖客味道。
江湖,江湖即四海,她也在江湖中呢。
李渭放缓缰绳让马儿慢行,等马上少女睡会,再睡会,他沉默在夜风中守着她,夜还很长,路也很长,他有足够时间等她。
因为月色太亮,塞北夜晚比中原要淡薄些,遥远旷野好像传来断断续续叮当声,她竖起耳朵,站在马上眺望,什也看不见,李渭灌口烈酒,挥鞭道:“走吧,前面就是伊吾道。”
伊吾道此前被突厥盘踞,商队直从敦煌绕行,通畅不过也是这三四年时间,可就在这三四年时候里,朝廷边关赋税多收两成,北庭屯粮供于边军,朝廷少十万石粟米输出,河西道多道抵御外侮屏障,这算得上是件大快人心好事。
走到天际开始泛白时候,她终于看到队缓缓移动人马出现在遥远处,有光火,有骆驼,有骡子,有牛车,还有肤色服装各异人,慢腾腾走在道上,逶迤不绝,踢哒作响。
春天终于松口气。
这支队伍很长,零零散散怕是有百人之多,起头是辆红厢阔马车,辐辏结实,雕花绣锦,其后跟着近百头骡驴,再后拉拉杂杂跟着许多旅人,也有数十位女眷和幼童,都坐在后面高车内。
李渭跃下马,上前去说话,红厢马车旁有个窄袖提刀胡人男子拨马出来。李渭抱拳:“这位兄台,兄妹两人要往伊吾去,有幸在此遇见贵人,可否捎带程,跟随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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