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脸色木然,马儿已不知去何处,身边孩子中午哭闹着要吃肉孩子赵大能。
她要站起来,却发觉自己腿软连站都站不稳,旁孩子爬起来,哭丧着脸问:“姐姐,怎办?”
天色已暗,四野无人,这时候哪里知道冷泉驿在哪个方向,面前丘土千篇律相似,连来路都不记得,夜里风冷,呼啸刮过大地,其音纷杂,泣声吼声如浪,好似又夹杂着野兽咆哮声,春天打个寒战,看着昏暗月色,爬上自己跌落高丘,环顾四周,拍去手上沙土:“们往西去,去冷泉驿。”
“姐姐,哪边是西?”孩子哭腔问,“们从哪儿来?商队在哪里?”
她抬头看看天边星子,内心也不敢笃定自己判断是否正确,牵着孩子手:“天上有北斗星,指向北方,们——”她手划在虚空中,指个方向,“们去西。”
驱马追赶。
春天心跳如擂,带着孩子狂奔不及,这刻时间太过漫长,风刀样刮在脸上,沙土飞扬,将她风帽吹猎猎作响,她好似腋生双羽,飞翔在马背上。
“箭,箭,箭”俯在她肩膀孩子死死掐着她肩膀,“姐姐!他在放箭!!”
羽箭破风而来!
孩子尖叫声,春天冷汗早已浸透衣裳,听声急促风声,余光里只铁箭已从耳边飞过。
两人行走在个个起伏土丘之上,弯月逐渐上移,最后悬在头顶正空,但这片荒野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孩子边走边忍不住抽泣,边抽泣边抹眼泪,他想放声哭
两人就如同任人屠宰羔羊,猎人悠闲在身后任她逃窜。流矢在身边擦过,不知飞奔多久,胯下马越上个高丘,春天瞥见眼前眼是道道横竖交纵、怪石乱滚、枯草杂乱深沟,双眼闭,双手紧紧抱着孩子,俯身从马上滚落下去,跌入沟中。
这片深沟原是道河谷,几十年前河水已枯竭,徒剩些干芦苇错乱生在沟地,庆幸土石松软,跌下去有些儿剐蹭轻伤,春天脑子撞在碎石上,嗡嗡响,却丝毫不敢停留,滚入枯草丛,寻处隐蔽角落蹲藏起来。
那突厥士兵看到两人坠马,底下是片纵横河床,木石凌乱,谷壑起伏难寻踪迹,咒骂声,兴味索然,驱马离去。
春天捂着孩子动不敢动,四野片死寂,连风声几乎也消匿,不知多久以后,只觉面前灰蒙蒙不见天光,怀中孩子颤声道:“姐姐,没有人。”
两人小心翼翼拨开枯草,这才见天已黑透,颤颤巍巍爬起来,弯月低悬,望目丘土起伏,片阒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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