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春天。”他低声呼唤她,只觉她脸色有痛苦挣扎之意,面颊潮红,唇角惨白,手背在她额头触,只觉高热烫手。
李渭面色沉沉,半晌呼出
“阿爹。”她扑上前去,伏在他膝头,“好想你。”
“妞妞,许多年未见,你已经长这般大,走那年,你才只到爹爹腰际。”他慈爱抚摸她黑发,“心肝闺女啊。”
“阿爹,你走那年,才七岁,今年已经十五岁。“”八年“他长叹,”吾离故土,已八年矣。”
她抱住爹爹膝,甜蜜笑:“阿爹,跟回家去吧,和娘亲都等着你,家里葡萄藤老,们栽株新铁线莲,葳蕤可爱,庭院生香,你见肯定喜欢,家门口新开间沽酒铺子,是个漂亮胡姬,现在长大,可以去给你打酒喝。”
“好,好,回家去,阿爹跟你回家去。”
于不再是戈壁黄沙,点点稀薄绿意弥漫在土地之上。
莫贺延碛,出来。
夜里歇息,春天裹在毡毯里熟睡,恍然入梦,只觉梦里风雪迎面扑来,异常寒冷。
她见片惨白雪原,风雪中将士身披盔甲,缓缓行于路,她注视着他侧影,胸背挺直,昂首前行,只是大如巴掌风雪遮挡他脸庞,却能看清兜鍪上红缨,已被冻成冰柱。
她往前迈两步,大声喊:“阿爹。”
她去牵爹爹手,却见手中触感冰凉生硬,定睛看,原来自己握着惨白只手骨,唬跳,抬起头来看爹爹,却只见副锈迹斑斑铁甲,狻猊兜鍪里装着颗惨白骷髅,眼窝黑洞,那骷髅森然笑:\"妞妞。“
她心中惊惧,却不敢显露半分:“阿爹。”
李渭过来瞧三四次,天已大亮,胡商们俱已醒来,来回走路喧哗,春天却裹着毡毯动不动。
他正想去掀她毡毯,这时春天从毡毯里挣扎出来,伸出瘦弱纤细手,露出张尖尖面庞。
她眼角有泪水滚下,眼珠在眼眶里不停滚动,却始终不睁开眼。
那马上年轻男子转过脸来,面目却藏在风雪之下,只能见唇边抹和蔼笑容,问她:“你是谁?”
“是。是妞妞。”她穿着身齐腋襦裙,披帛簪花,鬟佩叮咚作响,提裙追他,“爹爹,是春天,是妞妞呀。””妞妞,妞妞是谁?”那男子疑惑问道。
她着急,语气委屈万分:“阿爹,你怎忘记。”
马上男子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拊掌大笑起来,“对,怎忘记,妞妞,妞妞是女儿。”
“妞妞,来爹爹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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