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住不动,手臂绷紧,企图将他所有力气来支撑她依赖。
“走累
“甘露川也是这个样子吗?”她在绿草蒙茸间驻足。
“甘露川比这大数倍,浩瀚无际,四周蜿蜒泉流汇入,北是巍峨雪山,山下深林如海,湖边绿野无际,鸟雁成群,牛羊遍地,宛若仙境,这里不过是甘露川之二。”
“李渭,也想去甘露川看看。”她目光睡着潋滟湖光,“爹爹直说,甘露川是个桃源境。”
“会有机会。回程们可以取道甘露川回伊吾,想必那时应无人可拦你。”
她吸吸鼻子:“李渭,能找到爹爹吗?”
旎异景,轻轻哇声。
“当心些,这水咸重,触之生痒。“李渭止住她迈向潭水脚步。
两人绕着潭畔行半圈,李渭见块潭水色泽稍浅,稍稍涉步其中,只见那方泓潋滟紫水竟拢着方车轴大小清澈清泉,有如碧珠镶嵌其中。
李渭伸手沾水触唇:“这是咸池中淡水泉眼。”春天在他身后,歪头往前探,见那方淡水澄净透彻,尤可见地底向上冒涌水流:“可以喝吗?”
李渭点头,春天牵着他袖子角,弯下腰肢,伸手沾湿手指,也送入嘴中,嘟唇吮,咂咂舌:“甘甜,好奇妙泉眼。”
当年战场,如果没有人清扫,那些年轻冰冷躯体,是葬身兽腹,还是付之虫蚁啃噬,是否还能寻到块尸骨可供他们吊唁?
纵然能翻到尸骨嶙峋,哪具又是她父亲?
“他直在那儿,等你去找他。”他和她并肩站着,落日熔金,霞光下波光粼粼铺展而去,半池天光半池水,混沌分不明白。
“等到见面,爹爹若是能和说说话就好,哪怕狠狠凶、骂,都很高兴。”
两人之间隔着道狭窄霞光,她身量小,高不及他肩头,许是有些累,微微歪头,将头颅轻轻挨蹭在他衣袖上,叹口气:“真好想他。”
两人取半袋清水,又牵过马儿喝水,在此处稍坐片刻,举目美景,心旷神怡,歇息之后,重新上路。
再往前行,景色终于不再无垠荒野,天边有轮廓模糊山脉浮现,草色愈来愈浓,甚至有兔狐在草间闪而过。
临近傍晚,夕阳之下,春天见到白鸟成群展翅东飞,眼神瞬间被点亮,指指鸟儿,对李渭道:“附近有湖。”
李渭笑盈盈看着她,吐两字:“不错。”
春天欢呼声,心头雀跃,飞般打马前行,只见前方野树丛生,望之若林,飞雁成群,鼓噪争鸣,是方芦苇荡漾,杂花艳放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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