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春
门窗推开,鄯鄯在坐在正厅门槛下吃酸涩的山葡萄,听见吱呀门开的声音,探出一个红绳束髻的脑袋,声音伶俐:“娘子,你起啦。”
又道:“昨夜刮了大风,今天天冷啦,娘子多穿一件。”
鄯鄯去打水服侍春天梳洗,她穿了白襦衣、石榴裙,又披了件竹青的织锦半臂,打开妆奁。
日常居家,不用太妆扮,只需描眉点唇,耳眼里塞了两粒石榴色的耳珠子,正衬这身罗裙,对镜自顾,眉眼里半是纯真半是妩媚,俏生生的年轻娘子,她很喜欢自己在他眼里是漂亮又鲜活的色彩。
和鄯鄯一同用早膳,鸡丝粥,几样家常小菜,鄯鄯近来的厨艺越发的好,她也花点心思学着做两样,最拿手的,是一碗羊肉汤饼。
风窜行。
他用冷水扑脸,肃整劲衣,面对寂静残夜,只觉神清气爽,满心暖意。
拂拂衣袍,步伐果断,利落上马,朝着远方驰去。
离去的背影挺拔,身形矫健,这是他的天地。
日上三竿,她才懒散翻身,拥着被子独坐半晌,看看屋内的铜壶滴漏,时辰已是不早。
主人既起,院落的小篱门就松松的开了半扇,这是甘露川的习俗,邻里皆是军眷,多半是妇孺儿童,日常爱串门说话。院门两开,要迎大客,开半扇,欢迎邻里闲话,院门紧阖,主家有事毋扰。
吃过早膳,主仆两人俱坐在进门台阶下,吃鄯鄯未吃完的那捧山葡萄。
山葡萄不知是谁家摘的,就挂在院门上,许是邻家嫂子的谢礼,许是常来玩耍的孩子们多摘的一挂,赤豆大小,碧青色,像一颗颗玉翡翠,味道多酸少涩,春天和鄯鄯一人半串,比试着每颗山葡萄的酸甜。
春天捏了一小嘟在手里,面色平淡的咬了几颗,递给鄯鄯:“你尝尝我这串,分外的甜。”
鄯鄯连着吃了几颗酸果,正捧着一盏甜茶清口,见春天手中那串,又小又青透,皱皱眉:“娘子手中这串看着挺酸。”
天光透过窗子筛进来,天色不算太亮,应是个昏昏的阴天。
在长安那几年,她常住青龙寺,听着寺里的晨钟早课,也勤于早起,成亲之后,倒成了个贪睡晚起的习惯。
春天眨眨眼,抿直唇线,捂住自己的脸,残梦破碎,面红耳赤。起身撩床帐,只觉腰腿发酸,四肢百骸软绵绵,还残留着缱绻春情。
她心中腹谤,双脚踩在床凳上出了好一回神,半梦半醒的亲昵,独自一人的屋子,倒真显得春梦无痕,巫山隐去,**消散。
但摸到系的一丝不苟的裙带,她捏在手里,心头柔软,嫣然一笑,这衣结是他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