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夏意忽忆起还没梳头洗漱过,忙抱头捂住乱糟糟发。
“你醒?”景深寒暄句,寒暄话便是明知故问话。
“嗯。”她想想,抱头跑去他边上,在雪地上留下串脚印儿。
景深提着桶,看着笑声儿,问她:“你捂着头做什?”
“还没梳头。”她平日里可是个爱整洁,才不会似今日这样脏兮兮胡乱跑。
探出头来,树影移阶,三五只麻雀结伴飞来小院里,寻寻觅觅后歇去廊下唱歌。
啁啾声中,半张脸贴在枕间夏意缓睁开眼,眼见暾暾冬日照进屋来,榻几上搁着剪子明晃晃地发着光。
雪停啊。
她裹着被子滚上两圈,手背揉揉眼强迫自己清醒些,却发现身上衣裳穿好好儿,就连鞋也没脱,想着突然苦丧脸,也不嫌冷地揭开棉被看,果真发现床尾被褥上教自个儿蹬几个灰印儿出来,唉,这还是前些时候才洗好薰过。
再闻,身上尚存着股酒气,便抱着被角回想昨个儿饮酒、烤糍粑事儿——
“小厨里烧着两锅水,待会儿替你送去门前……”景深说完,也不待夏意反应过来便转身去井边转辘轳。
不会儿夏意便凑来旁,问:“你在替备沐浴用水?”
景深忍会儿,才“嗯”声。
“早间先生匆忙出门时见醒,便多嘱咐句给你烧些热水唔——话。”他解释完补上句,“还说雪后路滑,午间在家里做饭吃,就不必去学堂。”
“好,等洗好给你做好吃。”
往年也与爹爹喝过酒,米酒或是百花酿类,只那时候是人杯,至多不超过两钟。昨儿却不样,有景深在,竟喝那大坛去,还醉得记不清后头事来……
只记得喝高兴时做件不该做事儿,便是自己随着景深起怂恿爹爹喝三四钟,然后爹爹就醉倒。爹爹不论什佳节都不爱饮酒,只因不胜酒力,昨儿犯浑劝他喝得多,也不知现下醒没。
念及此她又闻闻袖摆下床去,想着去烧热水来再洗回,才推门廊下房梁上麻雀就砉声扑棱着飞开,齐齐歇去石榴树枝桠上,踢得积雪簌簌落下来,入眼是满院雪。
“哇……”她忍不住低低惊叹声,去年大雪时虽也下雪,不过只比小雪时大点,积雪不深,今冬还未到冬至便积起雪来。
正欲往雪地上踩踩时就听雪被人踩出咯吱声,顺着沙沙声响看去,景深正提着两个木桶朝井亭底下去,不过他才走到梧树底下就福至心灵般地停住步子看来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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