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再踏入王府时,张望几番,园林里只看得出草木细微变化,进堂屋更瞧不出不同,坐下后先嘱咐十六将马车内包袱放好就是,不许乱动。
睿王问他道:“可是见过阿随他们?”
“见着,午膳已在藕花园里用过。”
睿王又咳上声,端起手边茶盏浅啜口,如今景深太乖巧些,他……他好不适应。
随后又命人将昨日送至王府七夕红送来,白玛瑙碟盛之,倒先饱人眼福,荔枝相伴,父子二人又小叙番,后景深才回院,临走前问:“这荔枝如今岭南可还有?”
刚转过小巷,不到正门时就听个小子扯长声儿道:“世子爷回来!”
时隔年又听见十六声音,景深头脑里顿时有百来种折腾他主意,下刻马车就停下。
甫下车,就见他父王站在阶上,身后立着管家与红着眼圈儿忍着没上前来椿娘……
看来,倒真盼着他。
虽心里有过诸多不快,可眼下哪儿还计较那些,还是高兴胜过切。
总盯着宁大哥看?”
众人转眼看去景深。
“诶,少听他胡说,就看那眼,不过觉得无甚变化罢。”
“这倒是,这儿只你变得多,身粗布衣衫,好吃甜腻东西,还染指甲。”
众人咍咍说笑,午膳用毕景深才告辞先走步,毕竟是还未归家人,留不得他,但说过几日再聚话。
“孩儿见过爹爹。”
此话出,景深与睿王都是愣。
景深愣是自他长大后,再没叫过“爹爹”这二字,都是遵礼叫父王,今日开口就是“爹爹”,当真是与小姑娘处得久,口个爹爹,潜移默化之下他也拣来。
至于睿王所愣,与他乃是同件事,当初送他离京,就已想过这小子回来后会与他置气,然而今日……他竟又听景深叫他“爹爹”,这还是他小时候叫法。
因声爹爹,父子俩都悄悄红耳朵,睿王姑且按捺住内心丝雀跃,掩唇咳嗽声:“回来就好。”
景和斟酌片时,哄景随几句,便不打算跟景深去王府,只同他道别,看他重新钻进那辆又小又破马车,难免好笑。
当初他被送走得突然,句话也未留下,更不提相送话,也不知那时是何等委屈?
而今看来……他这个弟弟倒像是有秘密,改日得多问上几句才是。
***
破旧马车从藕花巷出来,缘着主街走过数十间商铺,又穿几条小巷,快便到睿王府侧门,景深牵着帘,看着再熟悉不过高墙忽然明白何谓“近乡情更怯”,他这会儿心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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