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不抬头,皇帝也不命令她。
皇帝微凉手指,捏住她下颌,强迫她抬起眼,与他对视。
郁暖杏眼,对上帝王暗沉阴郁眼眸,那瞬间,她就忍不住视线模糊起来,喉头紧涩。
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从面颊上滑下,扁着唇瓣,忍不住轻轻抽噎声。
他手指触在郁暖面颊上,轻轻为她揩去泪水,却耐不住她能哭,于是越擦越多。
气氛寂静得吓人。
皇帝抽空瞥向高德海个眼神,极是冷然。
高德海:“…………”
郁暖不敢看他,因为她怕自己有什奇怪反应,但却能感受到,皇帝周身威严和冷肃。
区别于周涵,亦区别于远远瞧见陛下。
高德海要被气氛压抑死,开嗓提醒道:“夫人,这是陛下。”
郁暖好容易侧眸看他眼,双杏眼已经泛红,眼波流转,又垂下同样微红眼褶。
高德海莫名其妙,这小妇人怎不讲道理?
到底实在委屈个甚啊?
行行您最委屈还不快行礼罢!
苍白唇不说话。
高德海被她吓得心惊。
这小夫人罢,在陛下面前腰杆子怎生尤其硬气?
之前好歹还微弯着腰,现下倒好,她只独独立在那儿,字不说,也不肯行礼。
按理说,见皇帝该是三叩九跪,更遑论她没什品爵在身,更得软腰。
皇帝很有耐心。
他少年时听闻,女人都是水做,那时并不以为然,只道是些沉迷情爱中男人昏头之言
皇帝缓慢地伸手,为她褪下厚重兔毛兜帽,于是兜帽下,便露出张带着醉意小脸。
高德海默默退下,顺便悄悄关上门。
他是头次看见陛下这般,难得有点柔和宠溺意味。
实在难以想象,有什女人当着陛下,还能如此娇纵。
虽然她自己可能非常坦然,根本没觉得自己是被宠坏,甚至还先委屈上。
不然尸身可都要凉。
皇帝并不在意,批下最后笔奏章,将笔杆随意搁置。
郁暖脸在兜帽里头,由于薄醉而面颊晕红,双杏眼垂着。
她站地方,离他很近。
皇帝便捏绸巾,慢条斯理擦拭修长手指,寸寸凉淡目光缓缓无声,端详着自己小姑娘。
衬凭您多得宠爱呢,这礼儿丢可是大罪!
高德海于是又使劲给她使眼色,眼珠子都要轱辘转掉,可郁暖脸围在雪白兔毛里,就是不声不响。
也不晓得她在想什,娇气矜贵得很,站在那儿就敢同陛下无言抬杠。
这可是皇帝,小祖宗您行个好成不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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