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要独自去天涯-
白简来
时候，已经是傍晚，晚霞烂漫温情，像
幅还未干暖色油画。
周阳阳和郑须臾还在抢救室里。
斯悦坐在实验楼外长椅上，手里握着杯冰咖啡，身边陪他人换
个又个。
他还穿着上午那件白衬衫，此刻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江识意动不，或者说，他没有力气移动自己脖颈，头颅，手臂。
斯悦看出他有话要说，靠过去，“你说，
在听。”
江识意咽下最后口唾沫，喉腔中鱼鳞还在疯狂往外生长，涌出，如刀割般。
“阿悦，”
“新婚快乐。”
江识意躺在抢救床上。
强心剂，插管，呼吸机，麻醉剂，抗融合……能使上全部使上，电子屏上心跳越来越慢，血氧规律下降。
切都很顺利，是往下走得很顺利，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成为江识意离开路上绊脚石，没有。
萧暗摘下护目罩，满头大汗，他看向斯悦，“最多五分钟。”
斯悦张张嘴。
言，是个新开始。”
“杀父亲，”他呼出长长口气，“很，自责。”
斯悦听着对方在耳边微弱缓慢呼吸，他垂着眼。
江识意手艰难地从自己膝盖上挪到斯悦手背上，无力地搭着，“别哭。”
斯悦哽咽声，说不出话来。
白简从另外个方向而来，他缓缓在斯悦旁边坐下。
伴侣之间有心灵感应，特别是斯悦和白简这种共生共死
往前十八年时光如同走马灯，如同剪辑电影片段集合，在江识意眼前飞速掠过。
他听见有人在哭，大声哭嚎定是周阳阳，小声低泣是郑须臾，只有呼吸声，偶尔才会哽咽下，是阿悦。
他好像又回到高中那会儿。
傍晚灿烂晚霞，在海边公园里，他骑自行车载着说要离家出走斯悦。
他们要起去浪迹天涯。
“好。”
他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江识意大半张脸都是灰白色鳞片，他躺在明亮灯盘底下，眼神平和安宁。
斯悦走到他旁边，缓缓蹲下。
“老江？”
个多小时路程，03花不到四十分钟就开回研究所，斯悦把人从车上背下来，江识意已经昏过去，周阳阳和郑须臾想要过去帮忙。
03几步冲过来拦住两人，“针剂已经失效，你们是人类，可能会受伤，你们在大厅去等吧。”
0410被送进A级抢救室。
斯悦只有在旁看资格。
斯悦穿着防护服，戴着面罩与护目罩，他听见自己愈发粗重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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