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脸色铁青,咬着牙齿只是和自己过不去,隔会儿就要个滚热手巾把子,擦着脸,将不多精力全部挤出来。
朝鲜事变发,各处文电就像雪片样涌过来。朝廷上谕垂询,总理衙门外务咨询,朝鲜驻军请示办法,各地北洋官吏观望风色电报……将老头子忙个四脚朝天不落地。
更兼心里油煎火煮似,这年来怎就这不顺!
杨士骧又匆匆走进来,看张珮纶眼,低声向李鸿章道:“中堂,俄国公使喀西尼大人已经到天津,要和中堂会见。英国公使欧格纳爵士大人也回消息,说明日和中堂会晤。”
李鸿章听,就赶紧站起来,伸手就要自己大帽子。朝鲜此次死几百东洋人事变出来,他调停希望就是指望俄国人。老头子玩儿辈子以夷制夷。他也知道英国和日本交好,可是合大清和俄国人力量,这大两个国家,小小日本还敢动手不成?难得是,这次俄国人也这积极!
再求往日地位也不可得!”
说到北洋团体自己利益,丁汝昌就再没有话说。默然半晌,轻轻道:“那苦心养育二十年水师,就这断送不成?”
刘步蟾也是脸色铁青,只觉得两头为难。北洋团体势力是大局,可是水师也是海军种子啊!也是他们这些人地位依靠,最重要还是大清海上屏藩!
怎办?怎办?继续电请中堂撤军?
丁汝昌站起来,圈圈走动,只是喃喃自语:“到底有什人,才能挽此危局呢?没有非常手段,不能当此风涛险恶!中堂已经要撑下去,咱们处于危地,也只有联合起来想法子,求生路!”
看着李鸿章要出门,张珮纶顾不得,下拉着李鸿章胳膊:“中堂,不撤兵,北洋死无葬身之地!不仅朝鲜要丢,大清也危险啊!”
李鸿章猛转头:“幼樵,你胡说八道什!当年中法战争,就让你破胆?老头子宦途四十年,转战过万里。法国,英国,台湾,朝鲜,什时候不是安顿下来?撤兵,撤哪里去?日本人还没动作,你就慌得跟什似……撤兵之后,朝廷体面放哪里,北洋体面放哪里?昏聩!”
他站定猛抬头:“叫邓正卿来!”
※※※
“中堂,中堂,要撤兵啊,必须要撤兵啊!”
说话正是张珮纶,这位李鸿章风流翰林女婿再没有往日潇洒蕴籍模样儿,只是追在李鸿章后面,不住求肯。
李鸿章坐在签押房公案后面,杨士骧和几个师爷,不住捧来文电请他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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