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峤那人全名是杨锐,四十不到年纪。长着双四川人特有又大又黑眼睛。他也是清流党人物,少有大名,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张之洞征辟进他幕府。后来又当京官,从内阁中书做到侍读,这次也是潇洒辞官,飘然而到上海。和谭嗣同最为相得。现下正喝得爽,双脚差点翘到桌子上,听见谭嗣同笑他,也笑道:“好好好,复生现在就发你这宰相脾气!不过你倒也是当得!现在大清上下,谁不知道你谭复生?复生不出,奈苍生何?天下士子清流之望,更有海东大帅徐凡听你调遣,为你奔走。要挽这颓唐江山,辅佐圣君,非你复生,还有谁人?”
“叔峤这话说得切!”插话又是个二十还不到年轻人,名字叫做林旭,福建人,十三四岁就有诗名,十五岁中秀才,十七岁乡试又是举人。出名神童,也是清流后起之秀。最为崇拜谭嗣同,给谭嗣同招揽进大清时报之后,刻枚印章,干脆就是复生门下走狗几个字。听见杨锐夸奖谭嗣同,摞起袖子就附和:“如果不是复生兄有经纬天下才具,翁中堂如何敢行此断然之事?兵谏者,古已有之。若非马嵬兵谏明皇,怎会有肃宗灵武即位,中兴唐室,延续李家百余年江山?可是全天下,能御徐凡这海东大帅者,非复生或有何人?此次中兴事业,复生兄和海东徐帅文武,当时国朝中兴名臣!”
听到林旭以马嵬做比较,旁边几个人轰然叫妙。
“文宗皇帝身后,可不是也留下个杨贵妃?”
“单单是杨贵妃也罢,不过惑主而已,偏偏还是个武则天!”
“非复生兄出此奇计,翁中堂怎能为圣君指出此条明路?”
众人夸赞,谭嗣同只是微笑摇手:“禁言,禁言!拿杨玉环比较,也太惊世骇俗些。大事未成,们不可妄言。现下还是坐等消息为妙——不过思来想去,徐凡必行计,而从辽地到北京,谁还能阻挡徐凡这支虎狼之师入京?————当有八成把握!徐大人素有忠义之心,当是国朝名臣,至于呢,心事已,就在这里办办报纸,也舒服得很。人都懒,还说什国士。当当海上陶渊明,也是生。”
听他谦退话语,几个人大是不服。
“复生,你若不出,奈苍生何?”
“复生,你格局气量,断断非个陶渊明能限量。文华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怕是跑不吧?中兴大功,在这里说句晦气话,复生百年之后,谥号个文字是稳稳。曾国藩公,也不过就谥个双字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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