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错,传清兄……是对。
这夜,他依旧只是在总理衙门里头搭个铺,靠在铺上睁着眼睛听紫禁城里夜中惊起乌鸦哑哑而鸣。夜已经交四更,再过没有多久,就又是新天……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音,急促而杂乱。谭嗣同只是呆呆靠在那里,他已经心力交瘁,什东西都想不过来。
门下被推开,两盏灯笼光线直射进来。冲进屋内两个人是林旭和杨深秀。林旭年少,精力充沛,主要负责城内和城外南苑兵营联络传递消息。杨深秀是进士出身,是谭嗣同当初在京中好朋友,也是清流,跟在谭嗣同
嗣同就守在京城当中。连最要紧训练新军事情,都交代给手下军官去干。他只是在京城里头,家家拜访着王公大臣,拜访着当道诸公。向他们赔情,解释,规劝。
乱不得,真乱不得——直隶四下,已经伏莽处处。他在竭力维持着眼下这脆弱平衡。旦事起,就是鲜血布满原野!
他不恋栈,绝不恋栈——只要次第消化香教子弟,能平稳度过这个关口。只要他手里头有五万可靠新军。就能多帮这大清延口气,就能免让北地百姓遭场空前劫难!以天地神明为誓,他谭嗣同如果不出洋,天打雷劈!
谭嗣同纵兵隔绝中外交通,悍然行事时候。这些王公大臣噤若寒蝉,绝不出头。只有些清流书生冲击隆宗门外守卫总理大臣衙门警戒线。
但是当谭嗣同家家来苦口婆心劝时候,却又都拿起架子。态度稍微好点,就是不阴不阳讽刺两句。态度差点,如当初差点被吓得尿裤子载澜,就翘着脚坐在躺椅上面放言:“爷就和你姓谭作对到底,怎着?要抽筋还是扒皮,你说个章程,爷接着!就算上菜市口剐爷,你要少割爷刀,你谭嗣同是爷养!”
更有清贵如文廷式等,连门都不开,句话也不想和谭嗣同多说。
他不能杀人,也不敢杀人。旦见血,这中枢勉强剩下点威权,就要彻底崩塌!他也就丧失任何道义上面名义,甚至统带不手下所谓新军!
每天要到深夜,谭嗣同才能回到总理大臣衙门这里,试图让自己睡上三两个时辰。但是却辗转反侧,终不能寐。
他谭嗣同做错?还是任何依托着大清这个朝廷改良,都已经是绝无出路?
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似,拼命在将这最后条路走绝。他们只看到他谭嗣同现在手里这些权,这些兵,却看不到来日大难,却看不到祸在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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