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拿过小柜子上保温杯,是个新保温杯,是那种很常见保温杯,应该是在医院楼下小商店买,他旋开杯盖,倒过来是个简易杯子,他倒半杯热水,递给晏鹤清,“喝点水。”
晏鹤清是很渴,他接过杯子,低头抿小口,不烫,是适宜入口温度,淌过干燥嗓子,润得十分舒服,晏鹤清口喝完,陆凛伸手过来接杯子,“还要吗?”
晏鹤清轻轻摇头,他现在摇头都费劲,他抬眸望着陆凛,“陆先生你怎在这儿?”
陆凛眸底是深邃暗涌
他紧紧抱住妈妈怀抱,却分不她点儿温度,只能眼睁睁,任她无休止冰凉。
“妈妈!”撕心裂肺,四面八方涌来。
长睫微微动动,晏鹤清猛地掀开眼帘。
周遭不太安静,打雷样鼾声此起彼伏,意识逐渐回笼,先入目,是片混沌白色,渐渐清楚、明晰,随后是张……张……
熟悉脸。
住明亮白炽灯,只窗外透进来隐约路灯光,陆凛望向晏鹤清。
这是第二次,晏鹤清躺在病床上。
这次晏鹤清没换病服,只脱外套,如既往苍白瘦弱,细长脖颈上,有几条清晰青紫淤痕,他似乎是难受得厉害,连睡梦中,两弯眉毛都紧紧皱着。
陆凛微弯下腰,伸手抚向那两弯深锁愁眉,快碰到,他却倏地停住,望着紧闭双眼孱弱少年,他曲着手指停留片刻,到底还是收回手。
*
晏鹤清静静望着,半晌都没动。
还是陆凛问他,“饿吗?”
开口,声音沙得几乎要听不见,“不饿。”晏鹤清胳膊支着略硬床铺,撑起身坐起来,浅色眸子里,还蒙着层隐约雾气,像是秋天清晨,雾气尚未散开样子。
陆凛弯身,帮他把枕头立起来。
后背抵着柔软枕头,晏鹤清还是疼得眉心微微动下,“谢谢。”
晏鹤清睡得极不安稳。
他做梦,梦里交错着黑白色画面,像是放映机老胶片,清晰又模糊。
最后终于有颜色,在树红火灯笼花下,有潺潺流水曲调,把蒲扇闪过他耳畔,是清爽,还带着安稳味道凉风,他就抱住那只细腻又温暖手睡着,再热也舍不得放开。
忽然灯笼花莫名燃起来,像是光速划落流星样,不断往下掉着火光。
房子也跟着燃起来,熊熊火光把天边都染成触目惊心红色,他待在原地,只会哭,那只手就将他搂进温暖又依恋怀抱,还是如潺潺流水声音,温柔又强大。”宝贝不怕,妈妈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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