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头盯着手上书,轻轻应声,身子却动不动。
直到酉时太阳落山,外头传来阵匆匆忙忙脚步声,隔着院子,听见张婶有些意外声音:“慢些慢些,还以为司辰今天不来,可是有事耽搁?”少女声音便也由远及近地传进来:“今天下午不小心趴在桌案上打个盹,正好碰上主事巡查,将叫去骂顿。”她说完又稍稍压低声音沮丧道,“会儿进去世子还得骂……”
张婶笑起来:“那晚上留下来用饭,张婶给你做点好吃。”
“那要吃昨个儿吃白玉豆腐羹!”少女闻言又立即高兴起来,先前那点儿委屈扫而空。
夏修言大早上打马回府,到内院发现里头空无人时,站在外头竟时不敢进去细看。好在刘伯闻讯赶来,见他也是惊:“侯爷怎回来?”
“上午有空便回来看看。”夏修言站在垂花门下,强作镇定地看里头眼,“她呢?”
“秋姑娘大早就出去,说是想去集市看看。”
夏修言不自觉松口气,又听刘伯问道:“侯爷可用过早饭?要不在府里用些。”
他昨晚夜辗转反侧没睡好,天没亮就骑马回来。等在厅堂用完早饭,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又忽然生出个“幸亏她大早出门去”念头。否则她人在此处,他又打算和她说什?
刘伯眼见着自家侯爷大早急匆匆地回来,还以为有什要紧事。顿饭功夫,却见他又恢复往常模样,坐在桌边出神。他心中纳闷,不过也没说什,只招呼下人将桌上碗碟撤下去,忽然听夏修言问:“她昨天回来可是说什?”
刘伯愣,仔细回忆番:“倒也没说什特别。”
夏修言不说话,会儿又问:“今早出门时候,心情怎样?”
刘伯这会儿倒是听出点门道来,明阳公主走得早,夏将军又整日忙着军中事情,夏修言自小可以说是他和张婶看顾长大。这孩子打小身旁没什同龄人,心思又重,性子便有些孤僻。在长安那两年因为整日喝药原故,脾气也越发阴沉。倒是秋欣然天天来家里练箭那段时日,整个人瞧着比往日里有生气不少。
他记得那时候秋欣然每日申时坐车过来,夏修言多半未时就捧着书坐在厅堂等她。有回司天监有事耽搁,等申时快过人还没到。他两次端着茶水进去,见少年面上虽没什表情,手中书页却只翻两面,不由劝道:“秋司辰大约宫中有事来不。此处风大,世子不如回房里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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