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微坐在水边,面运转灵力,面分缕神看顾水中人。他深知凡人脆弱如蝼蚁,好不容易带出来,若是不慎溺死,那便是阴沟翻船。
运转个完整小周天,徐千屿还在池心拍水戏耍;再做完个,他睁眼,她已经捡几个空壳儿干果子穿成串当浮标,乐此不疲。没见过这贪玩少女,默默,他柔和开口道:“游有会儿,水冷否?”
徐千屿知道王夫人约莫是等急,婉言催促她上岸,观娘就时常这样子。也是扫兴,便故意道:“不冷。”
虽这样说着,看在王夫人还撑着病体份儿上,个猛子扎下去,再冒出头时,已不知何时游到王夫人脚下,两手扒着岸边,水淋淋地仰头挑衅道:“
过是双发髻,便不好将她人留在庙中,顺手拎出来。这少女性子极野,大约是仗着自己有点儿灵力,不知危险,全当顽耍,故而他这路上都未曾松手。
此处是个灵池,他把徐千屿放开,自己也趁机缓缓,借灵池以调息。不然这化形术若是撑不住,当场大变活人,那便吓人。
但他本意是叫徐千屿去洗洗手臂,这路上她蹭来蹭去,将他袖子都抹得到处都是泥。听得窸窣声音,睁眼瞧,徐千屿已经利落地解裙带,脱得只剩中衣,不禁梗:“你……”
“干嘛。”徐千屿瞥过来,扬起下巴不悦道,“不是你叫洗吗?”
说着,利落地将衬裙扔,小腿已经淌进池里,身子矮,噗通声便游进水中,长呼口气,白生生手臂划,便不见。
夏天徐千屿极为怕热,房间里放水车,还要人打扇,不封城时候,她常去南边避暑玩水,但今年没去成。如今见这水中有光点,捡块石头丢,测出池子清浅,便心动意动,想跳下去沐浴。
观娘也婉言提醒过她,家里池子,爱怎玩儿怎玩儿;但深夜野外,下水不妥,万叫人看见。
但她想玩儿啊。后半夜里无人上山,想必不会被看见;至于那个半天说不句话王夫人,应不至于无聊到到处和人说水家小姐野外游泳吧?她都不知道她是谁呢。
沈溯微见她眨眼便如鸭子般凫到湖心,唤是唤不回,也是无言。再确认遍四周无人,便随手捡根树枝将她丢在池边衣裳拨到处。
徐千屿衣裙是上好料子,指尖触碰上去,又薄又软。她年少好动,体温比旁人要高,那衣料摸起来,竟还隐隐带着些温热。沈溯微顿顿,捏住衣角,手腕抖,衣裳上沾着所有白陶泥瞬间化灰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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