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明白为何王端自生病以来,
这是向外剥离人魔。
另有种,植于人身,光影随行。越是内敛自省、不形于色人,越容易向内滋生心魔,称为“入魇”。
因魇就是人,人就是魇,二者同具身体,混沌难辨,入魇之人,无法用任何法器探知,只能凭经验判断。
十几日前沈溯微在白露寺隔帘听得僧人转述王夫人祈福之语,仅有些怀疑;看见王端惨白面孔,便有五分猜疑;
待化身为王夫人,在书房布下法阵,近身将他激怒,见他皮肤之下,隐有魔形涌动,便已有九分确定。
徐千屿眼见这惊骇画面,又听得松柏声音喊“小冬”,简直难以置信,心里沉,使劲,竟破开那股威压从椅上站起来,想亲眼去瞧瞧地上那个人。
沈溯微将芥子金珠抛,松柏和地上小冬并消失,金光又如道波澜横来,将千屿把拦至案后。
但在那金珠打开瞬间,有道金光逃窜而出,落在地上变成个白衣女子,那女人鬓发汗湿,风尘仆仆,哭着叩头,口中哀求道:“求仙君放过他。”
“求求您饶他命吧,仙君,求求您……”
沈溯微见跪在地上是真正王夫人杜月吟,也有些意外。
王端并非忽然生病,而是从那时起入魇。
“入魇之人,难抗魔性。他白日正常行走,晚上便不能自控。来之前,南陵大魔吞噬妇孺,有他份。日后他会全然魔化,世上没有王端,只剩它。”
这魔物狡猾,它日益壮大,将王端身体血脉吸食得气息奄奄,却不脱壳而出,而是留下它当做掩体,旦城中有修士扫荡,便龟缩于内,借着王长史身份骗过徐见素。
而王端到底是有点文人骨气,竟与之相抗数十日之久,仍顽强地保留丝神智。
王夫人趴在地上,泪珠连缀而下,不住啜泣。
这芥子金珠内部空间像是座密闭阁子,难辨时间流逝,若非时时刻刻观察着他举动,又有强大念力和决心,怎会在空间打开瞬,抓住机会闯出芥子金珠。
三道金光剑影“嗤”地拔出,王端身子缓缓滑坐在地上。剑影游鱼般首尾相接,旋转着凝化为把金光流转虚影,握于沈溯微手中。
“不能放。”沈溯微垂眼看着与黑气交绕在起王端,平静道,“他入魇。”
既是凡人,便难免在某场景下有嗔、怒、妒、恨、恶,这些情绪散于空中,与灵气相结合,滚雪球般渐具形态,便成为魔。
魔四处游荡,没有思维,仅有恶念,吞食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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