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完全抛弃自己礼貌假面,抬抬眼皮:“‘凌小姐’三个字,拗口。”
“那你叫小名儿,妙妙。”
“……”他顿顿,没叫出口,而是在熬夜头痛下,神志不清地、鬼使神差地接句,“也有个表字,叫做子期。”
疲乏时候,他打量对面妙妙,滑下来缕碎发被她粗鲁地别到耳后,身子前倾,双眼睛定定地盯着棋盘。半晌,像是见着老鼠猫样,眼里倏地明,弓起身子猛然扑,“哒”地下捉住猎物。
“慕声你看你看,你又输!”她喜不自胜,眉宇间还带着点狡黠幸灾乐祸。
他向下瞥去,果然在堆乱七八糟快要占满整个棋盘棋子里,找到行藏匿其中、连续黑子。
慕声皱皱眉头,抱怨道:“眼睛都花。”
“眼睛也花!”她还沉浸在喜悦中,脸上笑容还没褪去,得意忘形,“那怎还能找到呢?”
给自己,白推到他那边,“玩局试试?”
慕声看着面前盒白子,蹙眉:“换子?”
“是呀。”凌妙妙弯起眼睛,拈起枚莹白白子给他展示,灯花映在她眼睛里,像两轮小月亮,“这是云子,色如嫩牙,白得像慕公子样,多好看。”
慕声:“……”
四更天,夜最深,万物沉睡时。
慕声无言以对。他突然想起走江湖时曾听过句话,大约是:想要与男人做朋友,陪他喝场酒;想要与女人做朋友,陪她看场戏。这话说得不准确,有女人,陪她玩几局棋,她就连“慕公子”也不叫。
四更天,凌妙妙顶着浓重黑眼圈,仍然精力充沛、热情似火。这种发疯般都兴奋显然也感染慕声,他仅有几丝睡意也烟消云散。
“凌虞。”慕声也开始叫她。
“别叫凌虞。”妙妙垮下脸,“难听。”
凌虞,可不就是囹圄,困原身辈子?
凌妙妙屋里灯仍旧亮着,慕声与凌妙妙面对面坐着。
“慕声你输!”
“慕声你又输!”
“又让赢!你好好下,别老让啊!”
慕声顿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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