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俞声看过去,那人仍然垂着头,灯光打在浓密的睫
从头到尾,他都是如此安静,安静到连略显急促的呼吸都没有发出声音。
倏地,他抬起头来,皱眉望向身后走廊。
明亮的通道空空如也,只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兀自泛着冰冷的光。
……没有人。
或许是错觉吧。祁寄收回视线,低头把手机放好,一垂眼,就望见了胸前的条码胸牌。
这些天来,祁寄白天上班,下班兼.职,回去还要用天亮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赶自己接的设计商稿,算一算,他每天的睡眠时间甚至不足三个小时。
内兜里的手机突然振了一下。
祁寄拿出手机,就见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消息。
是他订阅的一封邮件。
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官方:i提醒您,距报名缴费截止时间还有2天……
句话就觉得自己能耐是吧?”
他说的是刚刚祁寄带连清回包厢的事。
走廊隔音效果极好,这个角落的摄像头又坏了,经理直接拔高了声调。
“别以为给个有钱人领个路就能傍上了,我告诉你,老老实实把这个任务完成,不然你这星期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说完这句,经理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带条码的新胸牌,扔在祁寄身上。
他抬起头,闭了闭隐隐发黑的眼睛。
长长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裴俞声回到包厢时,早一步被送回来的连清醉得人事不省,已经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里其他人唱累了,也怕音乐吵到连清,就开始转去玩别的游戏。
室内灯光被调亮了不少,桌上摆了一堆空掉的酒瓶。第二轮叫的酒被端上来,陆续进来几个服务生,最后一个依旧眼熟。
短短几个字节,在内存里都无法占据多少空间,却凝聚成最后一根沉重如山的稻草。
彻底压折了那单薄消瘦的脊梁。
祁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直到屏幕黑下来,依然没有挪开视线。
良久,黑色屏幕上滚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溅起水花星星点点。
暖金色灯光下,少年抬手,沉默地抹了下眼睛。苍白到能清晰看见青色血管的手背上留下一串湿痕。
“把这个换上,别让我抓.住你拿别人的酒冒充自己的数额,听见没有?”
祁寄拿着新胸牌,冰冷锋锐的胸牌尖角硌进手心。在经理的催促下,他低着头换上了新胸牌。
收走旧胸牌,经理冷哼一声,扔下他直接离开了。
祁寄站在原地,额发垂落下来,牙齿在下唇咬出一片明艳血红。
暖调光线自头顶笼罩而来,却无法给他苍白的皮肤裹上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