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在老家生活最后年,祁家父母被同乡人设套坑骗,被迫欠下高额债务。
他们几乎变卖所有家产,却依然要跑长途拉货挣钱还债。
祁寄直在想,如果他早年高考离开家乡会怎样。
他想得头骨像被钢针凿穿样血淋淋地疼,也再想不出比现在更糟糕结局。
自那天之后,祁鸣宇再也没问过祁寄钱来源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祁鸣宇分毫责任。
祁鸣宇那想,只是自责。
祁寄不样。
他才是真正罪魁祸首。
祁寄户籍在老家,小他三岁祁鸣宇却是s市户口。当年s市尚处在对外吸收资源阶段,官方发布新条例,在本地买房就能获赠个本地新生儿户口名额,祁鸣宇就是在那时候出生。
血管蜿蜒细弱,像是在手背稍微用点力,都能直接把血管掐断。
室内沉寂着,良久,祁寄起身,弯腰,捡回自己筷子。
他坐回来,端起碗继续扒饭,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动静。
屋内只剩下祁鸣宇尚未平复急促呼吸声。
祁寄沉默地吃完饭,收自己碗筷,起身准备去厨房冲洗。
没过几天,祁寄就接到班主任杨老师电话,说各种手续证件都已经办好,过两周就准备出发。
祁寄郑重地谢过老师,这件事总算是在心里放下。
但他自己状态却不是很好。
之前为挣钱还债,祁寄白天上班,晚上做各
s市发展势头极为迅猛,没过两年就停这个买房赠户口条例。但这并不影响祁鸣宇户口,大家都觉得这是祁家父母走运,赚大。
只有祁寄还在家里,每天数着日子,等父母回来团聚。
后来,等祁寄稍大点,父母也在s市站稳脚跟,就打算把大儿子起接来s市上学。然而政策收紧,s市下发新条例,对祁家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s市开始严查学生户籍,非本地户口律不得在s市参加中考和高考。
不参加中考就不能在本地读高中,s市高考又是自主命题,和老家根本不是同张试卷。祁寄无书可读,祁父不得不带着他回老家。直到祁寄考上s市f大,他们家才重新得以在s市团聚。
走之前,他语气平静地留句话。
“要不是当年陪高考,家里没能搬来s市,他们也不会在老家帮人担保被骗,破产还得起早贪黑跑货挣钱。”
祁寄说完就走。
但被揭开伤疤却并未因为对话结束而停止疼痛。
祁寄不懂,祁鸣宇怎会觉得是他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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