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俞声却没有什么开玩笑的意思,他的语气甚至不像心血来.潮,倒像是深思熟虑后的开口。他问:“你之前参加过语言考试吗?”
祁寄摇头:“没有。”
他的外语水平其实不错,但语言考试的报名费太贵了,祁寄之前欠债,根本交不起。
裴俞声道:“没考过也没事,时间来得及。现在正好可以向国外的学校递申请,以你的本科学校和绩点,就算申请常春藤也不会太难。”
今明两天,裴俞声一律不出席、不开会、不工作。
看着男人搭在方向盘上露出的手腕线条,祁寄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答应过的事。
典礼后要做的事。
等电话打完,车厢内安静下来,祁寄就不自觉地更紧张了。
不过在身体僵住之前,他却听见男人开口,提起了一件他完没有料到的事。
填满了他的余生。
台上灯光热烈,祁寄被照得视线微微模糊。
但他心口却是甜的。
像草莓般清甜,如此幸福。
拨穗结束的学院可以提前离场,下台后,同学们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祁寄也和裴俞声一同走出了体育场。等再走远一点,周围没有了认识的人,裴俞声也终于可以伸手过来,牵住了祁寄的手。
没有人再多嘴说些什么。
典礼开始后,大家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舞台上。待领导们的讲话、寄语结束,便是学生排队接受拨穗。
家长不能陪同上台,裴俞声就留在了座位上。祁寄接受完拨穗,拿好毕业证书,和同学一起转身合影。
遥遥地,他就望见了台下的裴俞声。
男人正和其他同来的家长一样,拿着相机在给台上的他拍照。
“祁祁,你还愿不愿意继续读书?”
祁寄微怔:“读书?”
他不是刚毕业么?
和云图的三方也已经签好了。
“嗯。”
他们走到了学校的那颗百年槐树之下,夏日风清,微风拂过翠绿的树叶,沙沙作响。日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下来,化作圆圆的光斑,落在人肩头。
男人笑着,和他十指相扣。
“毕业快乐。”
裴俞声是开车过来的,回去的路上,没一会儿工夫,祁寄就见男人接了三四个电话。
是在说行程安排的事。
祁寄突然意识到。
这其实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而这一刻,也有裴先生的参与。
从父母离世的那天起,祁寄就被迫认清了一个现实——余生很长的路,都要他自己去走了。祁寄花了很久来接受这个事实,而等他渐渐习惯了独自承受之后,他的生命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弥补着他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