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掠过钟表时，时清柠还看到了那抹沉黑色的长发。
茫然初醒的视线瞬间聚焦，他看到了身旁坐着的柏夜息。
夜色中，男生沉默而冷寂，他的目光仍落在琴键上，却似乎并没有在看琴。
在时清柠看不到的阴影里，柏夜息瘦削的胸口缓慢起伏着，不像是平稳的呼吸，却更像是……在无声地压抑。
时清柠怔怔地看了人一会儿，小声自言自语。
柏夜息墨长的眼睫微垂，专注地望着钢琴，他没有看乐谱，似是习惯了默弹。黑白琴键在他的指下仿若有了生命，倾泻.出美妙的乐声。
时清柠跟着人一起看着钢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修长冷白的手指上。
男生的手本就是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模样，他的指法也透着天生的优雅，生出一种难言的美.感。
仿若当真有清薄月光，在那冷白的长指间淙淙流淌。
时清柠出神地看着柏夜息的动作。
“可以的。”
老太太围好自己的披肩，笑眯眯地说。
“弹琴的人会听出琴音里的心声。”
她轻轻拍了拍时清柠纤瘦的小臂。
“好好休息。”
时清柠微微一愣，转而又想起了小说里的那些剧情。
他不由握紧了指尖。
拥有那些故事的代价，未免太过惨重。
“还有你，乖囝。”
老太太忽然道。
琴旁弹奏。
是柏夜息。
楼下的两人一同驻足看了一会儿，老太太道。
“那个孩子很适合弹钢琴。”
时清柠点头，没有人比他更同意这句话。
“出现了。”
听见他的动静，柏夜息转过头来。
甚至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平稳而安宁，直到宽大软椅上的时清柠醒来时，他都有些没意识到自己睡着过。
因为这一眠没有噩梦，也没有惊醒。
但是外面的天色却已经明显黑了下来。
时清柠怔怔地去看表，才发觉，自己居然睡了快一个小时。
将老太太送上车之后，时清柠回到别墅。
琴房里，柏夜息仍在弹琴。
琴声悠扬舒缓，时清柠在男生身旁落座，专注地当个听众。
他听了一点旋律，就发现，那是德彪西的名曲。
《月光》。
“你好像有一点太紧绷了。”
“弹琴时就是，你的琴声一直有些发紧，这种状态会让你疲累。”她说。
“你需要学会放松。”
时清柠愣了愣。
“这也能从琴声里听出来吗？”
“是的。”
但老师的话却并不是从技巧或是天赋方面来评价的。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太太说。
“有故事的人适合弹琴。”
